尽管她亲爹是做官的,但秦想想还真没见过多少京都的官员。
一则她不受宠,素日里京都官太太和贵女们有什么活动,钟氏只会让她的子女去,轮不着她;二是她爹是御史大夫,平素里那些官员都绕着她爹,就更没有机会见了。
秦想想不禁有些迷糊,大理寺的人寻她作甚?难道是她爹……啊呸,不会不会,她爹定然长命百岁。
想起她爹,秦想想才想起,昨晚她打了杨大贵的事。
那杨大贵竟然还有脸告到大理寺去……不对呀,即便是她打了他,也轮不到大理寺来管,最多轮到开封府管啊。只有八品以上官员的大案、重案,大理寺才会管呢。
秦想想一路胡思乱想,走到外院招待外人的花厅。
红袖和添香有些神情困顿地跟在后面。
这回仍旧是钟家女眷吴佳怡出面。
她鄙夷地看着秦想想,转头对大理寺的官差笑吟吟:“我那不肖外甥女来了。”
大理寺来了仨官差,一个相貌堂堂,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穿的是八品官服。另外两个则是着大理寺衙役的制服,长得那是凶神恶煞。
穿官服的男子听得吴佳怡所说,目光落在红袖和添香身上,而后有些许疑惑:“哪一位是秦大娘子?”
这也不能怪官差,只因秦想想身量没有红袖和添香高,穿得也没有那么好,气势也不足,一脸的迷糊,活脱脱像是一个担忧主子的小丫鬟。
秦想想不得不朝官差说:“妾身便是秦家长女秦大娘子。”
官差就是官差,闻言迅速调整了目光:“秦大娘子,在下乃是大理寺的马司直。今日前来,是想询问秦大娘子些许问题。”
在大理寺,大理寺司直和评事,都是初判案的,品位都是正八品。
秦想想落落大方:“马司直请问。”
马司直比较柔和:“秦大娘子昨日可是到宝相寺烧香?”
秦想想点头:“昨日乃是妾身亡母忌日,妾身特地前往宝相寺给亡母的长生牌位添香油钱。”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她昨晚下手太重,将那杨大贵给打死了?不可能,她的鞋底好像没有那么结实啊,那杨大贵,也没有那么脆弱吧。
马司直的目光顿时锐利了几分:“秦大娘子昨日在宝相寺待到什么时辰?”
秦想想据实回答:“昨日妾身本来要离开,忽然天降大雨,妾身没有雨具,便在宝相寺中待到未时左右,眼看天色已晚,大雨仍磅礴,寺中知客好心借妾身斗笠和蓑衣,只不过还没出宝相寺,雨便停了。妾身便折身返回宝相寺,将斗笠与蓑衣归还知客。便是在此时,妾身遇到了家严身边的长随杨大贵……”
她正要说到关键处,马司直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微微点头。看来秦大娘子并不是凶手。
秦想想继续说:“那杨大贵大约是在和外室相会,被妾身撞见,竟然要将妾身捂死,幸得妾身吉人自有天相,又得亡母、佛祖保佑,才能奋力挣脱,从宝相寺逃了出来……”
马司直一愣:“秦大娘子且慢。”竟然还有案中案?
秦想想乖乖地闭嘴。她似乎说得太多了。
马司直转头问那两个官差:“案发现场可还有旁人?”
官差摇头:“并无。”
秦想想一愣:“马司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神情挺无辜的,再加上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马司直立马想到秦大娘子在秦家并不好过。
在盛国,像秦观澜这样的家世,嫡生的女儿在亡母的忌日,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在身边陪着,甚至连雨具都没有。亏得秦观澜还整日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他怎地不管管自家的事?
等等……秦大娘子方才说,杨大贵是秦观澜身边的长随,竟然无故出现在宝相寺,而李庄又恰好死在宝相寺……
不会是秦观澜恼恨李庄,故而让杨大贵将李庄给杀死吧!
马司直想得神情激动,都忘了回答秦想想的话。
秦想想分外忐忑:“该不会是妾身推搡杨大贵之时,他不幸身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