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鸣早知道黄锦会有此怀疑,所以早有了应对的策略,尤其是发现黄锦年纪不大后,心里更是有底。
“但现在,儿子有父亲作为倚靠,自然不会再感到畏惧。何况此事我本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又从种种蛛丝马迹看出问题,自然就能帮着官府抓到犯人。”
黄锦神色稍有些变化,片刻后才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你也自不凡啊,不愧是我黄锦的儿子!”
无论如何,这对他黄锦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有这么个成熟能干的儿子在,自己身在宫里也就不用担心家里会出什么状况,而且更是后继有人。
想到这儿,黄锦笑得更欢:“对了,在此事上,我还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就确定那白莲教妖人竟还藏在被掉包的通州驿站之中呢?”
要没有如此判断,黄鸣也不会说动刑部和锦衣卫的人,如此大动干戈了。
黄鸣稍作沉吟,才回道:“儿子不敢拿大话骗爹,其实在此一点上,我也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做出的推断,只有七八成把握而已。
“至于其中缘由,也很简单,就在于他们在京城制造的那场于众目睽睽下的劫囚案。”
“嗯?”
“爹你想啊,要是换了一般人,既然在通州驿站已然得手,偷梁换柱,又何必再冒更大风险,于京城干出如此大案呢?那不是给他们自己增加风险么?”
“他们不是为了把另一个同犯也一并救出么?”
“当时我也确实也想到过这一点,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这也说得通——那替换之人就是靠着自己并不曾受伤,连镣铐都只是虚挂在身而得以顺利瞒过所有耳目得以脱身。”
黄鸣说着一顿:“但是,爹你想过没有,这个计划本身有着太多的变数。一旦在他们劫囚之前有人仔细查上一查,那人不就暴露了?所以说这风险已然极大,实在很不明智。”
黄锦这才明白过来:“所以你判断他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对,任何冒险都必须有相应的收益才行。对那些白莲教的妖人来说,确保那个叫闫飞虎的首脑的安全就是此番最大的收获了。
“而很显然,他在被官府所抓后可是没少受刑,想要保下他,又让他安全可不容易,尤其是通州驿站这样人多眼杂之处,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造成难以承受的后果。
“所以我便想着,要是我安排这场劫囚会怎么做?既然在驿站中就有白莲教的人,那何不顺势就把人留在那儿,再找相熟可信的大夫为他疗伤,直到他伤好呢?
“而这么一来,又一个问题也就出现了——怎么才能让朝廷不怀疑到通州驿站身上呢?
“如果是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如此重犯是在京城被劫走的,那就不可能再有人怀疑到真正案发的通州驿站了。
“联系这两处问题,我自然就猜到了人还在驿站,所以才敢说服他们,走这一趟。而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听着黄鸣说出自己的推断与理由,看着他那副信心十足,侃侃而谈的模样,黄锦眼中欣赏的意味更重了:“好,当真是抽丝剥茧,无有纰漏。你有此本事,将来进厂卫应该能有所作为,我也放心了。”
这话顿时更让黄鸣心下一动:“爹也希望我进锦衣卫当差么?昨日那刘千户还真想招揽我……”
黄锦却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