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和冷芳默默对视一眼,收起大油伞,准备放水。
林依笑靥如花。
可以打雪仗啦!
她有模有样地滚起一个雪球,刚准备丢出去,就见吴管家带着个斗笠,踩着雪一步一脚印地走来。
“王妃,景兰大监传话,说圣上有旨,宣您立马进宫看诊。”
“现在?”
“王妃,景兰大监已在大厅等候……”
“……”
林依皱起了眉头,才第二天就要考察自己的医术。
这个秦明帝!
她丢下手中的雪球,拿起挂在树上的裘衣,在心里问候了秦明帝几遍。
“吴管家,你让景兰大监稍等,我准备一下行医用具就出发。”
林依回房,拿起熟悉的行医袋。
银针和针筒都是一副原封不动的样子,可惜手术刀还是丢了。
她沉思了片刻,手术刀会不会还在平善村呢?
不过就算有手术刀也没有用,自己可以拿刀对人吗?
在别人眼中,这算不算武器呢?
她又拿了几瓶常用药,塞入了行医袋。
没有秦水寒的陪伴,的确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但这可是圣上召见,没时间让她墨迹。
“碧月,冷芳,你们就在院里休息吧,今日还蛮冷的。”
两人看了林依一眼,知道圣上召见她们也进不了正殿,也就点了点头。
林依垂了垂眼眸,便跟着景兰赶往皇宫。
马车内。
林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景兰,不过半年多未见而已,能有什么变化呢!
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景兰大监,不知今日的病人什么症状?”
景兰抬了抬眸,看了一眼林依。
“这个,伊小姐去了便知。”
林依咬了咬唇,她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景兰心如明镜,并不是什么坏人。
只是宫中御医都不能医治的病人,想来也不会是小病,最好能事先知道一些情报。
但是景兰却什么也没告诉自己。
林依低头沉思了起来,她努力回想书本里医学基础。
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自己沉着应对,再难的疾病都不会留下遗憾。
看林依聚精会神的样子,景兰心里一沉,这副认真的神情让他想起了过世的寒王妃。
他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林依。
是位有心的女子,昨日的晚宴更是桀骜不驯。
可惜这样的性子注定惹怒了圣上,此番入宫便不能再回寒王府了。
他垂下眼眸,摸了摸手中的拂尘。
对于眼前的女子,景兰的情绪十分复杂,他希望秦水寒可以被立为储君。
但昨晚的表现,的确让人失望。
景兰回想起昨日秦明帝坐上步辇的那一刻。
开口便说彻查伊木。
只是直至今日午时,也查不到伊木的身份。
京城没有伊木的情报,杭州及其周边更是没有伊氏的官员。
说什么行医世家,简直就是弥天大谎。
秦明帝自然不允许这般身分不明的人接近寒儿,便火速做出了指示。
景兰奉旨行事,只是眼前的女子真是可疑之人吗?
林依自然不知道进宫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她还在回忆人体的脑部神经分布。
太难了。
但是就算全部背出,也不能开颅做手术啊。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
景兰突然希望这雪再下得大一些,就让马车再慢些,带这位小姐感受一下最后的京城风光。
林依完全没有意识到此行的风险,她摸了摸行医袋,琢磨着回府让秦水寒帮她打造把手术刀。
马车终于行驶到了皇宫。
守卫一看是景兰的马车,过来询问一声便立马放行。
林依跟着景兰来到了一处寝宫,抬头看到“怡轩宫”三个字,心里一阵犹豫。
宫殿没有她想象的大,但的确是一副固若金汤的坚毅感。
到了门口,景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守在门口,没有跨入寝宫。
林依皱了皱眉,十分迷惑。
怎么让自己一个人进去呢,也不怕自己是刺客?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医袋,自己不过一个大夫,也不是可疑之人。
不过刚一进门,林依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
不待她反应,景兰又关上了门。
原来屋子内也站着有两位太监,还有几位宫女和嬷嬷。
太监站在不远处的龙榻前。
宫女退在一旁,嬷嬷更像是待命的大力水手。
林依缩了缩脖子,这阵势实在令人费解。
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龙榻上传来阵阵娇喘声,床幔内满是旖旎的人影。
林依美眸圆瞪,她不知道是该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抑或是自己的脑子?
这是多么令人无语的一幕!
两位太监低头不语,仿佛木头人一般。
林依呆立在原地,说好的病人呢?
不过殿内甜甜的味道令她警觉。
她把目光落到龙榻两边的香炉上。
透过香炉的镂空花纹,林依看到里面是灰白色的块状物体。
林依不由自主地伸了伸脖子。
她闭上眼,无视床榻上传来的不雅之音,吸了吸鼻子。
果然香味是从龙榻周围传来。
顿时,林依得出了结论。
香炉内是龙涎香,不过秦明帝愿意透支他的身体,完全和自己无关。
林依双手负到身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一旁。
要是能把这一段拍摄下来,这个皇帝可真是名垂青史。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只是林依不明白,不是让自己来看病嘛,为何要在这里被迫欣赏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一旁的太监习以为常,这些女子原本也是要他们这些人负责处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过今日的东陵明珍公主的确不同于中原女子,似乎把陛下伺候得异常兴奋。
不知过了过久,林依把中医中诊的要点也默背了一遍。
龙榻上终于传来了声音。
“伺候朕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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