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贺身后的两名小警察半条命都快没了,下了车就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跟上!”他砰地一下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朝两个小警察说了句,然后三步并做两步,直接上了三楼。
一上楼,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浓稠血腥味儿,和咿咿呀呀女人的浅唱低吟声,让费贺不自觉变了脸色。
来之前他对沈攸家的情况,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沈攸有个神志不清,随时会发疯的母亲,父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下,更可恨的是,他还家暴自己儿子,简直不是人。
沈攸这次出事就是被他爹打的,费贺在心中叹了口气,毫不犹豫敲响了308室的防盗门。
屋内。
邹博文不在。
邹雪芳抱着一个布娃娃,轻声唱着童谣在哄宝宝睡觉。
李秀丽抹着泪在擦地上的血迹。
她听到敲门声响起,以为是邹博文回来了,快步走到门前看了看猫眼。
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陌生警察,庄重的不止是那身正气凛然的警服,更令李秀丽震惊的是,他肩头佩戴的赫然是两杠三花——一级警督的警徽。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还跟着两个小脸煞白,喘着粗气的年轻警员,像极了左右护法。
李秀丽猜测,这几位应该是为了攸攸的事过来调查的。
她连忙将手里带血的抹布藏在一旁的角落,急急忙忙去开了门。
等开了门,她那沾满血迹的外套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瞬间让门外三名刑警目露狐疑,神情警觉起来。
“阿姨你好,请问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张嗅了嗅鼻子,探头在屋内快速看了一圈,忍不住开口道。
李秀丽闻言,又红了眼眶:“还不是沈斯年那个不是人的东西,疯了一样差点把攸攸给打死了,地上这些...都是攸攸头上流的血。”
小张,小宋两位年轻警察听罢,顿时哑然,有些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狠心恶毒的父亲。
饶是费贺,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他也是没想到,沈攸那个爹会把沈攸打成这个样子。
看这屋内的出血量,若是不及时救治的话,活不活得过明天还难说。
他看着李秀丽,掏出自己的证件,十分客气道:“阿姨,我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负责调查沈攸所乘救护车失踪一案,现在有一些情况需要跟你详细了解一下,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啊?攸攸他...他失踪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又一次失踪了啊?呜呜.......”李秀丽脸色瞬间煞白,几乎是瘫倒在地上。
费贺也顾不得什么洁癖不洁癖了,眼疾手快一把将老太太给扶住。
他自己的袖子上,手上一时间也沾上了粘稠的褐色血渍。
但他好像跟没看见一样,居然一点也不在意。
倒是把一旁的两名小警察给看呆了,特么的,这人还是他们那个深度洁癖,死爱干净的队长吗?
李秀丽被费贺搀扶着在沙发上坐下。
她神情窘迫,有些尴尬:“那个,小伙子谢谢你了啊,你看我这家里乱糟糟的,一时也没来得及收拾,家里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她回头看了看屋内唱着童谣的疯子女儿,眼泪直掉。
费贺钢铁直男一个,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挠挠头:“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早上的情况。”
李秀丽抹了抹眼泪,神情略微缓和了下来:“小伙子,你有什么就尽管问吧。”
费贺:“阿姨,您早上最后是什么时间见到沈攸的?见到沈攸的时候,都有什么人在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李秀丽摇了摇头,苦涩道:“小伙子啊,我和老伴儿早上过来之后,就根本没有见到攸攸。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上周,周日上午九点,攸攸带着她妈去我家了一趟。当时他说要出去一趟,至于他自己去了哪里也没告诉我们。”
费贺思索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阿姨,你再仔细想一想,沈攸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或者他在学校有没有和同学闹矛盾之类的?”
李秀丽再次摇头:“攸攸这孩子,在学校一向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不和同学接触,更别说闹矛盾了,至于反常的地方,也就只有上个周末那一次了。
那天上午,他把雪芳送过来之后就走了,第二天,我听老街花店的老板说,那孩子去他店里买了一束黄白菊花。”
李秀丽说完就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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