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掀开的土层面积颇大，除了姑娘之外，还有许多尚未完全死去的凡人，被桃树的根茎穿过身体，成为桃树的养分。

“那他们呢？”

那个可怜的姑娘只是多看了一眼桃花，那其他人呢？

“卿卿说他们呀，你看这个，一介凡人竟然胆大包天的想要与北山桃树分享阳光雨露，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永远的望着北山的阳光雨露。”

“还有这个，不过就是一场洪涝罢了，怎么敢逃到北山避难，扰了卿卿父族母族的安宁呢？”

“她长得太丑了，桃花看见她都不愿意开了。”

冥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炫耀似的一个一个介绍着这些人。

“忒恶毒了。”

螣蛇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罪行至于经受如此痛苦的。

哪怕是在冥夜口中罪行最重的那一个，也仅仅只是捡了北山飘落至山脚下的一片花瓣罢了。

仅仅只是一片花瓣。

便成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怪不得北山之下，怨气冲天。

若是怨气有实质，那么北山之上如今定然是一片漆黑。

“你就不怕滋生怨灵吗？”

沈平安不明白，如此浓厚的怨气积攒，长此以往下去，北山必生怨灵。

怨灵全然由怨气组成，只要怨气不灭，怨灵不灭。

而想要超度这满山的怨灵……

沈平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得是什么样的修为！

而超度这满山怨灵的功德，怕是能够让一个凡人白日飞升！

“怨灵？要的就是怨灵。”

冥夜哈哈笑起来，“卿卿，怨灵越多，你才越能够与我长相厮守啊！”

大约是觉得沈平安并不能够翻出什么风浪来，冥夜哪怕明知眼前之人并非卿卿，也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沈平安都忍不住被冥夜的想法震惊到了。

滥杀无辜，制造出如此多的怨气，生成怨灵后再超度，简直是好手段。

那些宫娥将冥夜和霍卿的故事在她耳边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沈平安也了解到，霍卿一直都是个凡人。

抗折腾的凡人。

而这些人的怨气都来自于冥夜，冥夜自然清楚如何超度这些怨气。

大仇得报，方能超度。

沈平安已经能够想到，若是霍卿复活成功，又有多少人赞叹冥夜和霍卿感天动地的爱情。

可是那些在这段虐恋情深之中没有任何名字的人呢？

那些因为与霍卿相似就被带到无妄行宫的姑娘，被当成霍卿的魂力储存器的魂魄，还有这些只为了让霍卿得到功德就生不如死的凡人……

他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

只是成了冥夜和霍卿绝美爱情的背景板。

就要为此付出性命，就要经受非人的折磨，就要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连魂魄都飞散，没有轮回的可能。

师尊，你沉睡之前，可想过如今的修真界会是这样的模样？

“你竟如此恶毒！就不怕天谴吗！”

大约是终于被激怒，沈平安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冥夜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的泪花都涌了出来。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女修，这女修倒是颇有意思。

“天谴？在玄机秘境，我就是天道，区区小千世界的天道，怎能够管束得了我？”

是了，玄机秘境没有本土修士，而冥夜身为中千世界之中曾经的修真界第一人，在小千世界中就是无人可挡的存在。

就连小千世界的天道，都要屈居冥夜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