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惊反应极快,看到面前有电光一闪的时候便立刻撤剑,却不想这还是个天雷地网,一边面前竖起高墙,一边天降惊雷,准确地劈向了她站立的位置。
她倒下去的时候,心下还挺乐观,怎么说自己也算少走了几千年弯路,提前体验到了一回被天雷劈得外焦里嫩的滋味。
兔子控着那雷电铸成的墙壁向她推进,薛宴惊咬了咬牙,一个翻滚起身,猛扑回了安全区域。
她未待身上伤痛褪去,感受到丹田灵力枯竭,立刻开始打坐,她也大概理解了师姐为何说这里适合突破,此间灵气远比外界充裕,于险境之中挑战自我,在与魔兽对战过程中将灵力耗尽,然后回到安全区域打坐,如此往复两月,体内可积蓄更多灵气,直至强行突破境界。
薛宴惊闭目检视内腑,想试着突破,虽然元婴期修士在化神魔兽面前仍然不够看,但能够提升境界,总是好事一桩。
她引气入体,这一次,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压制着她,不让她突破。
她起了不服输的心思,强硬地引灵力与之抗衡,随即一阵针刺般的剧痛从丹田泛起,又密密麻麻地顺着脊骨爬遍全身。
薛宴惊瘫在地上,只觉得内外都受了重创。
而在秘境外的集市上挑选灵丹时,她没有留下疗内伤的青参丹,也没有留下治外伤的冰心散,只留了一瓶在此时看来最为无用的聚灵丹。
薛宴惊忧伤地思索片刻,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食盒,事已至此,先用饭吧。
———
短暂休息过后,她下定决心,再次运转灵力,气沉丹田。
丹田内数道灵气凝成的金丹渐渐破碎、变形,剧痛之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问,你为什么想要变强?
随后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先是一道略显稚嫩的“我想当天下第一”,薛宴惊疼痛之余仍不由微笑,想起幼时的她,曾想要天下无敌,想要活得嚣张又精彩,想要肆意仗剑九州,无人敢拦。
然后又是一道似乎有些颤抖的音色响起“我要报仇,我要活下来”,紧随其后的是很多道声音“我要问一句凭什么”,“我定要他们以命相偿”,“我要改变魔界”,“我偏要这三界顺我心意而活”,“因为我可以”,“……”这些声音逐渐变得纷纷杂杂,连她自己也再听不分明。
“你为什么想要变强?”最后,脑海中只余这一道声响。
薛宴惊想了想:“你是天道吗?正确答案该是为了斩妖除魔、拯救苍生吗?”
“……”
“我不知道,”见对方不语,薛宴惊如实答道,“也许是为了打败眼前的魔兽?为了不用连累师姐师兄看顾我?”
比起幼时,这似乎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理想。
但一十六岁于她而言,终究已经太过遥远,她曾经想站到最高处,让全天下看到她的锋芒,但不知为何如今心境已经变了太多,她还是想要实力,想要变强,但她也想在攀登的途中,看看两侧的风景,有朝一日站在高处,也不再是为了让天下人去看她,而是她自己要去看看高山之巅有什么风光。
如果那里的景色不让她满意,也许她还可以创造新的风景。
灵气在她的丹田内重新聚集,一道道凝成紫府元婴。
薛宴惊睁开双眼时,疼痛已然无影无踪,体内灵力更加充沛、更加凝实,她怔了怔,自己就这样突破了?
还没等她试用一下元婴期能发挥的威力,体内另一股巨大的能量袭来,与这股灵力互相撕扯抗衡,最终把这股灵力牢牢压制在了角落。
这是?薛宴惊蹙眉,她此前就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对,但并没有发现这股巨大的能量,它似乎一直蛰伏在她的体内,她试着去运用,但下意识用出来的还是灵力,她略作思索,右手出剑,左手捏了个法决,气蕴丹田,刻意尝试了很多遍,最后才发现原来这种力量不在丹田,而是溶于她的血肉之中。
这并不是灵力,那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薛宴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此前医修判断她是金丹期,她也相信这个判断,因为她的体内确确实实没有凝成元婴。
她以为是受伤导致了她的境界回落,可是……假如她真的从未过修成元婴呢?
此刻薛宴惊突然想到一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视了的问题——魔功也是按照修真界金丹、元婴、化神这样的境界排列一步步走下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