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不停地喊着池景行的名字,即便她缺乏野外生存的常识,她也知道,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昏睡过去,人很可能没有办法再醒过来。
她焦急地看着池景行变得惨白的脸色和乌青的嘴唇,只能不停地用自己的手传达温度给他。
最后,祝鸢看着池景行的脸,抿紧嘴唇。
她想起在缆车坠毁前的那一分钟,池景行转过了她的身子,背对悬崖,想要用他自己的身体当她的救命肉垫。
祝鸢心一横,开始伸手脱掉池景行的衣服。
里面的纯棉材质的衣服已经冻得僵硬,脱下来的时候用了些力。
脱完池景行身上的衣物之后,祝鸢开始解开自己的外套。
一层,又一层。
随后,她将两个人的外套套在两人的身上,然后用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住池景行的——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野外常识里,相对确认的一个。
人与人的皮肤之间可以导热,平衡温度。
祝鸢的身子挺温热的,她紧紧抱住池景行,贴紧了他,双手不断地搓着他后背的皮肤,让他的身子暖和起来。
祝鸢没有注意到,紧紧闭着眼睛的池景行微微睁开了眼。
他意识清醒,也知道祝鸢现在在做什么。
祝鸢的身体很软,却没有池景行此刻的内心更软。
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慢慢开口。
“祝鸢,现在算不算我欠你一条命了?”
祝鸢身体的体温一点点过渡给池景行,此刻她也有些微微颤抖,却还是在听见池景行的话后,笑了笑。
他还有心情玩笑,就说明她的方法是对的。
她的牙齿打着颤:“是啊,你欠我一条命,所以池景行,你要好好活着,等回国之后,你要好好报答我,你想想,我的命都值几百万,你的命肯定更值钱,我不能让你死的。”
说完,她似乎是在给自己洗脑。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池景行再次闭上眼睛。
祝鸢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记得,在缆车即将坠毁的时候,祝鸢看着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池景行,要死一起死。”
她似乎是这么说的。
他的身体很沉很沉,可心却很轻盈。
这个和池焰用命来做的赌注,他赌赢了。
赢的不仅仅是和池焰之间的争斗,还有一颗心。
一颗他可以确认的真心。
不知过了多久,祝鸢也有些坚持不久,慢慢地睡了过去,她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默默地数着流逝的时间。
直到天空中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祝鸢在睡梦模糊中,听见清晰的喇叭声。
“thisistheswissrescueteam.isthereanyonetrapped?”
(这里是瑞士救援队,请问有被困人员吗?)
祝鸢猛地惊醒,睁开眼睛。
却蓦地对上了池景行炙热的视线!
祝鸢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池景行,”她颤抖着说,“我们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