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祝鸢当然害怕,人在死亡面前的恐惧是出自于本能。
可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燃烧得愈加旺盛的火堆,没有说话。
池景行忽然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刚才在你最害怕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祝鸢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在想,爸爸什么时候才会苏醒,妈妈该有多伤心,我真不孝,这么大了,都没有好好陪他们出去旅游一趟,就这么死了。”
临近死亡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池景行看了她很久,直到祝鸢的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就连祝鸢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火烤热的缘故,还是因为池景行的视线。
天色渐晚,池景行看向山洞外面,底下黑漆漆一片,白日里还能看清的木屋已经完全隐匿在大雪和黑暗中,山洞里的气温必须要时刻用树枝来维持。
他们至少要熬到明天早上。
池景行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信号。
倒是祝鸢开口安慰。
“别去想了,明天再说吧,死不了就行。”
放松下来,祝鸢也有了玩笑的心思。
池景行却淡淡开口。
“把你拉下水,是我的错。”
祝鸢抬眼看向他。
池景行说:“这总归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只想着将计就计,让你这样担心害怕,是我的不对。”
他垂眸笑了笑。
“这样算下来,好像是我欠你更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了夜里,山洞外呼呼地刮着寒风,若不是池景行用登山绳缠绕着食物放在洞口处挡风,恐怕山洞里的火早就被寒风吹灭了。
气温慢慢稳定下来,祝鸢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剩下的树枝差不多能坚持到早上,到了白天,他们可以再从那个狭窄的通道里到另一边的山洞,再想办法摘点树枝。
一瞬间,祝鸢觉得自己就像个野人。
不对,是山顶洞人。
反正都睡不着,祝鸢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池景行闲聊。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到底也是兄弟,为什么非要闹到这种地步,难道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豪门世家里面没有亲情吗?”
也许是气氛到了,池景行也不妨和祝鸢聊一些他从前不愿意提的事情。
“我和他不是兄弟,”池景行很平静地说,“从小到大,如果不是我姐姐,我早就被池焰弄死了。”
大冬天把他推进了人工湖里,反锁阳台让他冷得差点翻身跳楼,带着他去动物园,在猛兽区的时候故意将他挤下了观光车,要不是管理员及时发现,池景行早已命丧黄泉。
小学的时候,他险些出了一场车祸,而那辆车的司机是对准了他冲过来的。
池景行的眼眸暗了暗。
“那次车祸,我没受伤,但我姐姐为了救我帮我挡了一下,幸好那个司机看见撞错人踩了一脚刹车,我姐才没死,”池景行的语气依然平静,就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但眼底的神色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我姐腹部受伤,医生说很有可能导致不孕。”
“如果我姐真的一辈子不能生育,我一定会直接杀了池焰。”
池景行顿了顿,说:“后来我姐陆陆续续接受了很多治疗,终于有了尹漫,尹漫和贺屿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贺屿的底,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