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的过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程牧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皮依然很重,抬不起来,所以他垂着眸,迷迷糊糊中看见,时麦把他的手握得很紧。
也许是觉得他烧迷糊了,她没有了平时的小心翼翼,反而证明了一点——
她是真的在关心他。
程牧的额头抵在她的耳旁,她冰凉的小手覆在他滚烫的肌肤上。
他忽然觉得很安心,下一秒,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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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第一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有护士在电梯门口等着了。
时母提前打电话联系了人,很快便送进了病房内,开始输液。
一圈忙碌下来,时麦的头顶也沁满了细细的汗珠。
随即赶来的是程牧的母亲,在程牧吊好水之后,她转过眼看见有些气喘吁吁的时麦,微微笑了笑。
“小麦,谢谢你啊。别担心,应该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这小子好久没感冒了,也该感冒一次,让他体内的细胞换一换了。”
时麦一怔,随即也笑了。
她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坐在医院长廊,呼出一口气。
时母这时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跟程牧的母亲道歉。
“这孩子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呢,突然就这样了,哎,怪我们没照顾好,你看这大过年的,还让亲家母跑医院一趟,多不好啊。”
程牧的母亲却毫不在意地笑道:“我们程家的孩子没这么娇气,肯定是他昨天晚上自己掀被子,别管他!”
话说到这里,时麦才忽然想起来。
早上起床的时候,床上的被子,似乎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不由得看向病床旁边的程牧,想到他发烧得滚烫的身体,不由得想——
他是因为这样才感冒的?
病房很安静,时麦也这样安静地看着他。
难得的没有争吵,没有互怼,病房里安静得好像能听见药水滴进管里的声音。
她几乎没有这样长时间地注视着他,也从来没有想象过,他还会有这么脆弱的样子。
好像他随时都和个战斗机一样,不停地和自己吵架,抬杠,谁也不会认输。
不知过了多久,时麦昏昏沉沉的,差点要睡着了。
程牧嘶哑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昨天晚上又是抢被子又是说梦话又是磨牙的,睡得这么死,现在还困?”
时麦猛地睁开眼睛。
她迷迷糊糊,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看着程牧。
程牧看上去还是很虚弱,但明显已经好了很多了,此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毒舌的模样。
时麦很快状态拉满,恶狠狠地看着他。
“放你的屁,我从来不说梦话磨牙!”
程牧挑眉笑了笑。
“不过有件事情,你不用担心。”
时麦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他。
程牧声音淡淡地说:“你不会守寡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