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家里的门开了的声音。
……
等祝青华和林兰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杨老师和祝鸢坐在书桌前,祝鸢垂头写字,杨老师在一旁给她检查。
她听见杨老师云淡风轻地和父母说笑着,一边还夸祝鸢的字写得好,很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祝鸢浑身僵硬,却连转过头去告诉父母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她甚至找不到词汇去形容那件恐怖的事情。
后来,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卧室,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客厅的霍与川。
两个小孩沉默地对视着,他们什么也没说,却在那一刻,彼此都失去了对彼此最重要的朋友,也拥有了彼此之间最忌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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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么多年,祝鸢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的恐惧依然没有消减半分。
但她早就已经没有任何责怪和怨恨了。
她曾经真的怪过霍与川,怪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不帮她;怪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为什么不救她。
可后来,祝鸢想通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向父母揭穿杨老师伪善的真面目,而当时被杨老师资助上学的霍与川,又从何而来的勇气去为了她出头抵抗呢?
她是真的早就不怪他了,但这么多年的隔阂和心结,终究让他们无法回到年少时,彼此无忧无虑的时光。
霍与川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错的是始作俑者,可受尽折磨的,却只有受害者。
祝鸢觉得自己的心里掀起一股海浪,将一直漂浮在她心里的船只打入了漩涡之中,随即慢慢消失不见。
她回过头去。
霍与川看见她已经泪盈于睫,晶莹的泪珠镶嵌在眼眶里,在日光之下像一颗闪耀的宝石。
她的鼻尖红红的,美得不像话。
“与川,你从来都不是胆小鬼,”她笑着开口,晶莹的泪水顺势从脸颊上滑落,“你没有任何义务保护我,我也希望在危险发生的时候,你能好好保护你自己。”
顿了顿,她又说,“就像你不希望我受到伤害一样,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啊。”
霍与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强烈的涩意从喉间蔓延到鼻腔。
很多年了,霍与川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那个折磨了祝鸢那么多年的噩梦,何尝不是一道将他紧紧困顿在愧疚和后悔的桎梏。
午夜梦回之际,他无数次想要回到过去,拍打那扇窗,打开那道门,将祝鸢拉出来。
一直到现在。
到他刚才没有一丝犹豫地将祝鸢拉到自己的身后的时候,他才终于觉得——
这些年,他终于不再被困在那个傍晚。
回过神来,祝鸢已经擦干了眼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个笑容让他回想起很小的时候,祝鸢写完作业,笑着问他:
“霍与川,要不要去打气球?我请客。”
祝鸢微微歪着头,神情温柔,语气也很轻快。
“等爸爸开始临床治疗了,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回老家吧,听我妈说,小学门口的那家炒年糕还没有关门,我们去逛一逛,然后回我妈家,让她做糖醋排骨和回锅肉。”
霍与川也笑了,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