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时间,他皱了皱眉。
他一向作息规律,很少会睡这么久。
旁边的床榻已经冰凉,原先躺在上面的人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
一张纸条放在柜面上,字体很清秀。
【我走了,池少,再会。】
池景行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他一直都知道,祝鸢是个很上道的人。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最后,他折起它,放进了衣服内衬。
……
晚上七点,祝鸢坐在音色员工休息室里发呆。
和她轮流驻唱的一个小姑娘戳了戳她,“祝鸢姐,我还以为你以后不来了呢。”
祝鸢一愣,“为什么?”
小姑娘是大学生,家里倒是不困难,只是沉迷奢侈品购物,想赚快钱,才来到这种地方兼职。
她嘟囔着说,“我听他们说,你连续两次跟一个很有钱的大少爷走了,他们都说那个少爷看上你了,你以后不会再来这上班了。”
祝鸢苦笑两声,“莫须有的事。”
小姑娘倒看得很开,“我觉得问题不大,女孩子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朝九晚五挣个几千块钱窝囊费,还不如勾搭个有钱男人,陪他玩几年,赚够了本钱,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祝鸢姐,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有钱人想追你的,加油!我看好你!”
祝鸢沉默着,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就在小姑娘收拾好打算出门时,祝鸢开口叫住了她。
“妹妹,我曾拥有和你一样美好的时光,我也自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拥有幸福。但其实,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祝鸢知道多说无益,有些路,一定要自己亲自走过,才能知道有多曲折。
事到如今,她只能尽量点醒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你是无价的,明白了吗?”
没等小姑娘回话,“咔嚓”一声,休息室的大门打开了。
小姑娘回过头,惊讶开口,“霍老板!”
来人是海市第一医院主任医师,也是音色酒吧老板之一,霍与川。
更是祝鸢认识了几十年的发小故友。
霍与川的脸色不太好看,打发了小姑娘出去之后,他看着祝鸢,面上有些许愁容。
祝鸢站起身来,浅浅笑了笑,“霍老板。”
霍与川的眼神闪了闪。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祝鸢,她都有让他眼前一亮的本事。
他扯了扯嘴角,“不是叫你别这么客气。”
当年,霍与川是祝鸢父亲祝青华带的第一批学生。
霍与川第一次见到祝鸢的时候,她还在念初中。那年祝青华体恤他家里发生变故,把他带回祝家过年。
见到祝鸢的第一眼,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心动。
只是那时的祝鸢还未成年。
他们曾经很要好,她会笑着叫他“与川哥哥”,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
再后来,他出国深造,回国才知道祝鸢出了事,进了监狱。
即便没有祝鸢的嘱咐,他也十分默契地选择了和她一起向祝家长辈隐瞒了这件事。
他知道她有案底在身,出狱后不好找工作,刚好有患者想要合伙开一家酒吧,霍与川便入了股。
他让她进入音色,给了她一份生计。
他知道祝鸢的性子,她向来不要任何施舍,只有让她为他工作,她才愿意接受他的帮忙。
“有什么难处和我说,”不想造成她的心理压力,他找了个借口,“从前祝老师给我的恩情,你总要让我还一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