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武侯铺和宫中禁卫已做了预案,但谁都不认为刺杀公主此事会成真,自大渊成立以来,嫁了多少位公主,这预案从来就没派上过用场!
护送众人一时目瞪口呆,方寸乱了半刻,直到听见随行的卫将军骆林悦一声令下,方才回过神,将公主驸马所在的车辇围了个滴水不漏,点燃信号筒,在增援赶到前,保护好这架车便是他们现下唯一要做的事情。
车辇内,玉竹低头看向腰带,虽然这腰带不是自己的,怎么被人拽在手里的感觉这么自然熟悉。
“燕字姑娘,其实有骆将军和咱们府埋在附近的亲兵,刺客伤不到你半分,别怕。”玉竹这身新郎官的红衣是谢池的,二人身量差不多,他穿上虽合适,但总觉得哪里不自在。
同样着红裙的燕字,一手捂着耳朵,一手紧紧攥着玉竹的腰带,慌乱道:“刀剑无眼!小心点儿总没错。”
“不是,你听声音啊,四面八方就连头顶都有打斗之声,说明什么?说明你拿我当肉盾不顶用,至少得四个我才行。”玉竹指了指燕字周身四个方向,无奈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燕字:“玉竹公子,得罪了。”她拉着玉竹的腰带往身前带,顺势一倒,躺在坐榻上,玉竹覆在她身上,二人大眼瞪小眼。
“你还算个姑娘吗?不知羞的吗?拽男人裤腰带就算了,眼下这般做派,是想讹我娶你吗?我告诉你,没门!”玉竹难得红了脸,试图坐起身,不想燕字力气极大,且她头上的发簪不知怎么挂住了他的领口,总之一时半刻根本起不来。
“随你怎么说,放心好了,本姑娘就是出家当姑子,与四平作对食,都不会嫁你!”燕字别过脸,紧张地望向车窗外,有几支箭射进来插在车壁上,她实在担心,由她来做李无眠的替身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一来她相信谢池的安排,可保公主安全;二来鱼书年纪小,没经过事儿。左思右想,还是自己最合适,只是玉竹这人看着不像个靠谱的,她自己小心点儿总没错。
“那你也别出去乱说,坏了本公子名声!”玉竹摸索着胸前纠缠处,多少姑娘打他的主意,也不少她一个。
约莫半个时辰,打斗方才结束,活捉的刺客稍不注意便咬舌自尽,满街竟无一活口,遍地尸体,其中还有不少武侯暗探以及侍卫,场面甚是惨烈,堪比修罗地狱。
骆林悦捂着受伤的臂膀打开车门,只见正中坐塌上,一男一女叠在一起,场面难以入眼,喊道:“行舟!什么时候了,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和公主卿卿我我,你们两个有什么怪癖吗?”
不想听见声音的二人转过脸来,他惊得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玉……玉竹?你背上插着三支箭,还不忘和姑娘搂搂抱抱,本将军纵横富贵风月地多年,也没有你豁达。”
玉竹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道:“骆将军,快帮我把她扯开,要不是她碍事,这三支箭早就躲开了!”妈的,女人果真碍事!妨碍本公子施展功夫!要不是公主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燕字出事,他早出去跟那些不知好歹的刺客拼上一番,怎会落到如此窝囊的地步。
骆林悦道一声得罪了,将燕字几缕头发割断,再取下发簪,扯开玉竹的衣领,拽着二人起身,见燕字的手仍紧紧拽着玉竹的腰带,咳嗽两声道:“现下刺客皆已就地正法,燕字姑娘安心吧。”
“公主说在见到她之前,不离玉竹公子半步。”燕字心疼的摸了摸头发,倒也不在意形貌。
“你们这招金蝉脱壳,以假乱真的点子怎么没提前跟我说?早知道你在里头,本将军就不这么拼命了,咱俩比试,我就没赢过。”骆林悦捶胸顿足道。
“骆将军明鉴,属下也是临出发前才知道,来不及与您通气儿。”玉竹此话不假,谢池这决定做得突然,他换了身便服,骑马带着公主从另一侧宫门光明正大地走了。
全长安城一半的百姓都守在通往城东兴宁坊的沿途,谢池舍近求远,骑马往城西去,中途换了辆挂着谢家令牌的马车,出了西城门绕到乐游原再入东城门,这边打得正热闹时,他已经带着李无眠入了将军府。
他太了解谢贵妃的为人,越是小心谨慎越是筹谋周全,只会让她的疑心病更重,不单是他与李无眠所乘坐的谢家马车,城西城东还有五辆一般无二的一同出发。
如此故布疑阵,谢贵妃反而坚信公主车辇内一定是谢池和李无眠,其他的都是分散她人马的幌子,就算车辇内不是他们二人或者侥幸让他们跑了,那也无甚关系,公主府内她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