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一手紧攥着她的胳膊,一手持剑与刺客缠斗,许是兵器临时找来凑数的并不十分趁手,加上还有个帮不上忙的拖累,一时难分高低。
“今天是个好日子,苍天有眼,本王就成全你和公主,去地府做对儿鬼鸳鸯吧!”刺客突然发难,不知从哪里掏出十来根银针暗器,向谢池和李无眠飞去,疾如雷电。
谢池持剑腾挪一一挡下,刺客见占不到便宜,趁着空档提剑袭向他身后的李无眠,谢池反应迅速,推开李无眠,回身一剑重重刺进刺客右肩膀。
饶是如此,刺客那一剑也划伤了李无眠的胳膊,并带得她脚下一滑,往悬崖下掉去。
刺客受了重伤,未敢停留,趁着谢池去救李无眠,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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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揽月阁,宋嬷嬷得了消息,立即回禀谢贵妃,东市传话谢池去百宝斋大闹了一场,似是要去救九公主。
此时谢贵妃已净了面,躺在床榻上准备就寝,她闭着眼轻声答道:“随他去寻吧,我不过是给九娘指了条路,是她自己非铺了往上走,至于刺客,想来是上阳宫的手笔。”
李无眠以为自己计划周详,哪里知道是给旁人做了嫁衣,谢贵妃安排了前半场,皇后安排了后半场,只等她自投罗网。
“可若是九公主没了,谢将军计较起来如何是好?”
“计较?我是他亲姑姑,我获了罪,他能落得什么好处?要算账也是同皇后算。”
“可奴婢瞧着谢将军如此上心,可是对九公主生了爱慕?若真做了驸马,那以后能善待十二娘吗?”
谢贵妃冷笑一声:“嬷嬷真的老了,莫不是忘了他当年是如何对河阳郡主的?谢家的郎君们哪里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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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下悬崖的李无眠侥幸挂在山腰一处树枝上,谢池凭借轻功和崖壁上凸起的石头,闪展腾挪,往她的那处去。
李无眠面朝下,看不见上面的情况,眼下她怕死,更怕谢池死。若是今夜自己连累谢池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不禁落下泪来,只盼着谢池毫发无伤。
突然那双温暖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莫怕,你还有力气吗?”
是谢池,她顿时眼眶一热,强忍泪水侧过脸摇摇头。
谢池脱下外袍系在一处粗壮的树枝上,他一手抓住末端,一手将李无眠拥在怀中,道了句失礼了,腿部一使劲儿,挂着李无眠的树枝承受不住断裂,他借力荡了两下,带着李无眠直直跌入河中。
即便是半山腰,落水仍有些高度,二人短暂分开后,谢池很快抓住她,他水性极佳,再加上李无眠身轻又呛水晕了过去,很快就借着水势带她游上岸,不远处有处天然山洞,勉强可以挡风。
李无眠悠悠转醒,身上绳子已被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篝火,谢池正在搭晾衣架,绳子刚好派上用场。
虽已是夏季,但山间深夜仍有些凉,谢池的外袍挂在半山腰上,里衣和下裳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十分不适,只得脱下来挂在绳子上靠着篝火烤干。
晾衣架和上面搭着的衣服,隔开二人,算是全了男女有别一说。
“公主可是醒了?”谢池背对着篝火,轻声问道。
李无眠嗯嗯呀呀几声,算是回答。
“更深露重,公主将衣服脱下烤干,湿衣在身难免生病。”
此话令李无眠平添了几分自责,她为何要换成胡姬舞|女的衣裳呢,贾掌柜说只能拿到胡商的过所,委屈她扮作舞|女,随胡商队伍出城。
那时她就不应该一时着急答应了此事,原本还有幂篱和外衫可做遮掩。从百宝斋密室离开时就没了幂篱遮身,稍早前挂在树上弄坏了外衫。
如今身上就只剩贴身的短襦和舞裙,短襦下坠着的各色珠子哪里遮得住腰身,真是羞煞人也。
李无眠脱也不是,穿又难受,磨磨蹭蹭半晌也只解开了胸前两颗扣子,突然瞧见山洞角落里一条黑蛇吐着血红的信子似乎要向她这处来。
自幼怕蛇的李无眠大脑顿时空白,顾不得思考,咿咿呀呀起身就往谢池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