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
梁婠没有推开他,眯起眼,很顺从地点点头:“会的,妾会一直陪着陛下,直到……”
归西。
高潜退开一点,低头看她:“直到什么时候?”
梁婠眉眼弯弯,轻声细语:“直到陛下的永远。”
高潜笑着拥住她,手臂收得很紧。
可见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成功将一个人驯化成他想要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满意呢?
要说还差什么,那应该就是要她承认,承认是那个曾被他百般折磨的梁婠。
金碧荧煌的宫室里,寂寂悄悄。
梁婠垂下眼笑了笑。
高潜想要的,是一个陪着他留在炼狱的人。
……
娄世勋这一关,已是三日。
梁婠由宫人内侍陪同,往诏狱去。
据掌囚来报,他进去的当天晚上就受不住了,哭着喊着要见自己。
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如何都得让他吃够苦、遭够罪,再放出来替她卖命。
见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答应?
不过以娄世勋那身子骨,三日该是差不多了。
在处理娄氏一事上,除了那天一时冲动说要杀娄世勋,高潜比她预想的要淡定。
重活一世,到底他们都变得有些不同。
直到现在,梁婠仍觉得匪夷所思,为何高潜也和她一样?他又是怎么死的?
会是那个陆修杀的吗?
梁婠暗暗一叹。
他们真是不一样,只有那个冷漠无情、铁石心肠的陆修,才能活到最后。
说来也是可笑,他活着的时候,她总担心有一日他会变成前世六亲不认的模样,也总会不自觉地将他当成那个见死不救的陆修。
可直到他死了,她才明白,他们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痛恨所有害了他的人,包括她自己。
胸口又抑制不住地疼。
梁婠垂下头,眼圈渐红,缓缓吸着气。
“娘娘?”
见梁婠吸着鼻子,沅芷惊诧之余,忙忙将丝帕呈上。
梁婠沉默接过。
沅芷眉头打结,自那日赵弘德不顾阻拦,硬要跪在含光殿门口后,人人都道梁昭仪夺了赵弘德的恩眷,宠冠六宫。
这么说,似乎挑不出错。
主上对待昭仪,落人眼里,确实像那么回事儿。
可她心里清楚,未必。
毕竟,哪有真宠爱一个人,还要将其母亲、长姊关在诏狱里的?
闻所未闻。
倘若不是亲耳听见主上提及,她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沅芷微微一叹,好声好气安慰道:“娘娘您别难过,主上这不是主动说,要放了老夫人和您的长姊吗?”
梁婠神思一怔,抬头看她,哑口无言。
昨天给高潜熏香针灸时,不知怎的,他突然翻坐起来,拽着她的胳膊,突发奇想道,要将阿娘和阿姊放了,不止放了,还要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