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还是没了。
意犹未尽后,所滋生的怅然若失,像一粒火星子,瞬间点燃了广袤无垠的草野。
梁婠一把推开身下的人,逃也似的朝门外奔去。
离开前,对着解救她的人,努力笑了下:“赵弘德,请稍坐坐,我马上回——”
还没走出殿门,胃里翻涌上来的潮意,几乎将她吞没。
梁婠连滚带爬,惊得门外宫人内侍,跟了上来。
来不及解释,她趴在花池边,吐得昏天暗地。
直到胃里再吐不出一口,虚脱了似的,只能说出一个字。
“水!”
“娘娘这是怎么了?”
湘兰被唤去昭阳殿问话,才刚回来,一进院子,不想看到蹲在地上的人,惨白着脸,一头虚汗,生了大病一样,连忙跑上前。
梁婠没工夫回答,只不停漱着口、擦着嘴。
唇又红又肿。
湘兰看得心惊,宫人内侍更是偷偷盯着瞧。
就在湘兰要打发人去唤太医时,梁婠又像没事的人一样,站起来微笑道:
“许是之前那汤喝了胃里不适,主上在跟前,又恐失了仪态,所以一直忍着,你们也只当没看见吧,不然,我该受罚了。”
听她这般说,湘兰还是不放心。
“娘娘若是顾忌主上,那便等主上走了,奴婢再派人去太医署。”
高潜和赵弘德还在殿内,再磨蹭下去,会叫高潜起疑的。
何况,那事儿还没完呢。
梁婠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往门口去,“快去把烹茶的用具给我送进来,茶叶就拿蒙顶石花!”
到门口,梁婠又做几个深呼吸,平复好心情和状态,重新走进去。
未近前,便听得女子哀求的低泣声。
梁婠不由捏了把汗,连赵弘德都不能全身而退。
梁婠提着一口气,走过去。
高潜紧抿着唇,微微眯着眼,依旧坐在刚刚的位置上,赵弘德跪趴在他脚边,垂着头一个劲儿地央求。
那么高傲的女子如此卑微。
听到响动,高潜抬眉看了过来,眸子黑沉沉的,轻轻地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孤以为,昭仪一去不复返了。”
那笑叫她觉得屈辱,心底气血直往上涌。
梁婠忍了忍,再抬头:“妾自知行为不妥,甘愿领罚,但领罚前,还有一事,陛下昨日说要让妾给赵弘德赔罪道歉,妾刚刚就是去准备了。”
顿了顿,她又假装不经意看向脚边的碎瓷片,“陛下在此,恐伤了圣体,妾这便叫人来收拾。”
梁婠步子还没迈出去,被他叫住。
“回来。”
冷森森的。
高潜没看她,垂下眼,静静瞧着脚边人,忽地一笑,语气懒懒的:“昭仪不是说要给你赔罪道歉吗,你还跪在这儿哭什么?”
伏在地上的人,僵硬了一瞬,努力支起身,回头望了过来。
泛红的眼睛,令人心颤。(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