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行至一处十字街口,却见街上正在放榜,一群人围在那里看,鲁达见人人都看,便也挤在人群里瞧。
人群当中有识字的便高声念了出来:“依奉太原府指挥使司该准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郑屠犯人鲁达,即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告到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
鲁达正听到这里,忽听后面有人高声喊道:“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
那人说完便拦腰抱住鲁达,向后便扯,却又哪里扯得动,鲁达回头一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渭州救了的金老汉,鲁达刚要张口说话,金老汉却连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拉了鲁达便走。
等来到僻静之处,金老汉才道:“恩公,不要命了吗,这里正在放榜捉你,你还要凑上去看,那榜上都写着你的年甲相貌籍贯,不怕被做公的拿了吗!”
金老汉看鲁达发愣,又道:“恩公,你怎的到了这里?”
“还不是为了救你们父女。”鲁达眨眨眼道:“那日你们走后,洒家便在状元桥下撞着郑屠,结果被洒家三拳打死了,洒家才因此上在逃,自从离了渭州后,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不想来到这里,对了,你们为何不回东京去,怎么也到了这里?”
“好让恩公知道。”金老汉道:“自那日被恩公救了,我们父女本是要回东京去,又怕那郑屠来赶,因此不敢直回东京,寻思绕道回去,便向北走,近日里到了这雁门。
到了这里后,一日却忽有托媒人上门,说是有一位山东的王员外要纳一外室,相中了小女,老汉本不想答应,奈何那媒婆几次来说,我看甚有诚意,便应了下来,这些时日只那王员外的管家在,对我们父女照看有加,丰衣足食。
我父女能有这般好处,皆是出于恩公,我女儿翠莲也日日念及恩公,只因见不得恩公之面,便在家中立了恩公的长生牌位,日日上香祷告,期盼恩公长命百岁。”
“恩公。”金老汉四处看看,又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还请恩公到家中坐下,慢慢细说。”
鲁达无处可去,当下便点头答应,跟随金老汉来到金氏父女的住处,金老汉到了楼下,便喊道:“女儿,恩人来了,快快下楼。”
金翠莲在楼上听见,便下楼来看,见竟是鲁达到了,当即扑在鲁达脚前,插烛似的拜了下去。
鲁达连忙将金翠莲扶起,此时再见金翠莲早已不是在渭州时的那副病弱模样,自有另一般风韵,锦衣华服,满头珠翠,面色红润,容颜娇艳。
金家父女请鲁达到楼上坐了,金老汉又自到街上买了诸多酒菜,金翠莲更是亲自下厨料理了,请鲁达入席饮酒。
“生受了。”鲁达道了声谢,也请金家父女同坐,三人慢慢饮酒,金家父女说不尽的千恩万谢之话,却不觉已是到了夜间,忽听楼下一片喧闹,直喊捉拿贼人。
鲁达听见喊声,以为是走漏了风声,有官差前来抓捕,便拿起一条板凳,就要打下楼去。
金老汉从楼上探头一望,见是郝默,便连忙拦住鲁达,自己急急下楼去与郝默解释。
郝默见竟是鲁达到了此间,便暗自寻思,这鲁达乃是王伦与史进、朱武新近结交的好友,是为救金家父女才惹上了官司,实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需得见上一面。
郝默又自料自己现在已经转换了容貌,想来鲁达应是认不出来,当下便让金老汉带路,上楼来见鲁达。
郝默上楼见到鲁达,只见鲁达虽是威风不减,但也添了几分憔悴,当即向鲁达倒头便拜。
鲁达吃了一惊,连忙扶起郝默,问道:“这位官人是谁,为何要拜洒家?”
金老汉为鲁达引见了郝默,解释了缘由,郝默便入座与鲁达共饮,金家父女则从旁相陪。
郝默上次遇见鲁达之时,只是在屋外守护,并未与鲁达有过交谈,此次与鲁达同桌共饮,对鲁达的风采更是仰慕。
而鲁达见郝默年纪虽轻,但言谈慷慨,神采飞扬,也甚是投机,二人又谈些枪棒拳法,更是入巷,当夜喝得大醉,方才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