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笑道:“在下是山东人,在家乡之时便听闻过鲁提辖的大名,这次路过宝地,不想却能亲见提辖尊面,真是有幸之至,既是有缘相见,便斗胆想请提辖共坐,畅饮一番,不情之请,不知提辖可否赏面?”
“俺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头什么时候传到了山东。”鲁达摸了摸脑袋,竟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又见王伦确是诚意相请,当下便不推辞,哈哈大笑道:“承蒙王大阿哥看重,那洒家就恭敬不如从命,却之不恭了。”
王伦见鲁达慷慨豪迈,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便即答应下来,而今日自己能与平生最为敬佩之人相聚对饮,心中也是高兴不已,便也笑着又给鲁达引见了史进、朱武等人。
鲁达也早在江湖上听过朱武和史进的名号,更是高兴,笑道:“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竟将这许多好汉吹到这里,相见既是有缘,来来来,今天就由洒家做东,咱们定要喝他个不醉不归!”
王伦连忙笑道:“怎敢让鲁兄破费,酒菜已经备下,还请鲁兄到雅间畅谈。”
鲁达也不客气,便随王伦进到雅间落座,王伦要请鲁达在主位就座,鲁达执意不肯,定要王伦上位,王伦实在推辞不得,只得坐了。
鲁达便在左首相陪,以下依次是史进和朱武,小舞与萍儿则在王伦右首座第,八个伴当都到雅间外坐了,另开一席。
鲁达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见多是些素菜,不见几个荤腥,酒也甚少,便道:“这些酒菜,怎入得了口。”
鲁达随即便大声呼唤小二,小二闻声忙进屋来,行礼问道:“鲁提辖,要填些酒吗?”
鲁达道:“先打四坛好酒来。”
小二又问:“菜品还需加些吗?”
鲁达道:“还问什么,但有,只管上来,一发算钱还你,你这厮,只顾聒噪。”
小二连声称是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小舞看得眼睛都直了,心想这么多酒菜,怎么吃得下。
众人开怀畅饮,谈谈江湖轶事,论论拳脚枪棒,王伦与鲁达越聊越是投机,心中更是彼此敬佩,等到十数杯过后,鲁达大呼痛快,大声道:“都说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怎地早没与大阿哥相识,如若早一日见了,你我兄弟不知要喝他多少好酒。
好在今日终是与大阿哥相见,一见之下,大阿哥的风采实是让人心折,洒家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看得出大阿哥是有大胸襟、大气度的人,将来必有跃池化麟之日,他日大阿哥若有相用之时,洒家必当戮力相协。”
王伦连忙谦逊一句,又道:“鲁兄急公好义,豪气干云,兄弟最为敬服,山高水远,江湖日久,你我兄弟有缘,他日必有共忀盛举之时。”
王伦与鲁达相见恨晚,心意相通,朱武、史进也都是性情中人,小舞更是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萍儿虽然不善饮酒,但也无丝毫扭捏造作,众人意气相投,这酒自然就喝得极是痛快,不一刻功夫,四坛好酒便已见底,鲁达便又大呼上酒,众人继续豪饮。
众人谈天说地,王伦想起刚才要问史进的话,便继续询问史进为何今日才走到渭州。
史进看了看在座之人,却迟疑了一下,朱武一看史进面色,就知必有内情,便立即起身来到门外,四下看了看,见无闲杂人等,又向屋外的几个伴当使了个眼色,众伴当会意,立即分散守在雅间四周,朱武才回身进屋,在门边处坐下。
“大郎。”王伦便对史进道:“今日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是,师兄。”史进咬了咬牙道:“那我就实话实说。”
随即史进便讲述了为何今日才赶到渭南的缘由,原来史进自从离了少华山之后,便径投关西五路,直奔延安府寻找师父王进,一路之上,免不了饥餐渴饮,夜住晓行。
这一日,史进已到了华州地界,西岳华山已是遥遥在望,史进眼看华山群峰,不由想起前人诗句:“峰名仙掌,观隐云台。上连玉女洗头盆,下接天河分派水。乾坤皆秀,尖峰仿佛接云根;山岳惟尊,怪石巍峨侵斗柄。
青如泼黛,碧若浮蓝。张僧繇妙笔画难成,李龙眠天机描不就。深沉洞府,月光飞万道金霞;崒嵂岩崖,日影动千条紫焰。
傍人遥指,云池深处藕如船,故老传闻,玉井水中花十丈。巨灵神忿怒,劈开山顶逞神通;陈处士清高,结就茅庵来盹睡。千古传名推华岳,万年香火祀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