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猜,田村长会告诉阿金,如果他不慎被自己解蛊解死了,阿金要继续代替他的位置,让刘则奴役下去。
直到找到解开报时蛊的方法。
鹤冲天俯到她耳边,问她:“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两成。”沈香引没撒谎。
九梳密蛊原本就险恶,她懂得确实是皮毛。
据刘则的描述来说,报时蛊还一不小心就会自爆……有难度,有挑战。
“那你呢?你看彭老那副万念俱灭的样子,你审问成功几率有几成?”沈香引问鹤冲天。
鹤冲天神情讳莫如深:“十成。”
沈香引笑说:“这么自信?”
鹤冲天站起身,手揣在裤兜里,稳步走近彭老,没有收敛身上带着攻击性的气场。
他扶了彭老起来,又拍了拍彭老身上的灰。
“知识分子的体面,总要顾好。”
彭老不给面子,不为所动。
鹤冲天没生气,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倒了杯热茶:“您还有得时日好活,出来不好吗?为了什么一定要待在那活地狱里?”
彭老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热茶。
四十年在阴冷潮湿的地洞里,什么热乎都没有。
他有些机械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浅尝一口,温热的茶水淌过口腔,顺着一路往下……
鹤冲天又开口了:“这双腿,怎么没的?”
彭老垂下了脑袋,依旧不说话。
鹤冲天活动活动脖子,诚恳又不卑不亢对他说:“这世上,没您在乎的人没您在乎的东西了?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尽所能,满足您的要求,在下面苦了四十年,我送您去温泉山庄疗养怎么样?长租一间套房,再请几个保姆伺候您……”
“别说了!”彭老忽然愤怒开口。
鹤冲天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之前的客气温和荡然无存。
三次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鹤冲天站起身,一把拎起彭老的领子,拖着他到地上,一路拖到了外面。
动作粗鲁残忍,丝毫没有顾及他的面子,也没有顾及他的身体状态。
沈香引都吓到了,这么个先礼后兵的反差,给谁谁受得了?
她有些不放心,跟了出去。
刚出去,就看到鹤冲天按着彭老的脑袋在大冬天的水缸里溺水。
八十多岁的老人,断肢乱颤着挣扎。
沈香引恍然看到了沈月英被溺死前的画面,蓦的伸出手,制止住鹤冲天的胳膊。
鹤冲天身上滚烫,浑身迸发着暴戾气,甩开她的同时凌厉道:“别管!”
彭老原本就有咳疾,此刻更是一边呛水一边剧烈的咳嗽,口水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水缸中很快映出了血。
鹤冲天手里力道不减,甚至越发的狠,手背青筋突兀得明显。
“人,只有真正濒死的时候,才知道害怕。”
沈香引用力推了他一把:“濒死?再按下去,真死了!”
她扶着彭老坐回到地上。
鹤冲天没有继续执着,蹲下身,平视彭老,问:“不管你为了什么,都落空了,赌上半辈子什么都没落着,不委屈么?”
彭老掀着眼皮看向他,剧烈的咳嗽带着血丝。
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刘则…刘则可是有可能攻破长生之谜的天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