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一边咳嗽一边挣扎,“我不出去!放开我!”
话说完,阿金也绑好了,拉了拉上方的绳子,绳子另一边收到信号,立刻拉着彭老上去。
古爷爷看着绳子越来越高,立刻去捡起自己采药的篓子,脸上颇有满面春风的意思:“我孙子还是很有本事的!”
阿金不屑:“还不是要靠另外两位……”
古爷爷不恼,继续得意道:“那也是我孙子带回来的朋友!”
……
沈香引手里又点了烟,坐在一边休息,看鹤冲天和古云实拉人上来。
鹤冲天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沈香引自从说要帮忙解报时蛊后就好像抽离了,抽离了当前的环境,没了灵魂一般,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她是害怕失败,担负人命?
还是害怕自己不能解救晃水村的人?
“沈香引,现代医术发达,你如果失败,我可以联系国外最先进的寄生虫专家……”
他没说完,沈香引眉头拧在一起出声打断了他:“和那没关系。”
她是想起来百年前的那个隐世的蛊医。
当时哥哥的接风宴过去没多久,又要出发带商队去西南。
她贪玩,偷跑着跟着哥哥一路到蜀州,被发现后,哥哥没办法,只好带她一起。
商队在西南大山驻扎,请的当地向导因为招惹了九梳蛮的人横死尸骨无存。
他们被困在雾瘴遮蔽满是蛇虫鼠蚁的深山苗寨,一面还要面对九梳蛮的挑衅报复。
九梳蛮的人来村子里闹事,哥哥带的人多,有洋枪,损失不算太严重。
但是自此村子怪事连连。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血淋淋的死亡,也真正见识到九梳密蛊的恐怖。
哥哥要送沈香引回家的前一天夜里,她发了癔症。
半夜痴痴的往深山里走,是着了九梳密蛊的害。
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边哭边笑朝山里越走越深。
向一路走向幽暗的死亡。
那天晚上月儿亮,所以当她看到山峭上白如月的身影时,印象很深刻。
一袭白衣的年轻蛊医,长着她见过最悲天悯人的脸。
他没有头发,没有眉毛,整个人泛着和月色一样的柔光。
蛊医纵步到她面前,问她哭什么。
声音好似天籁,温暖而慈悲。
她说不出话。
蛊医结着手印,轻点在沈香引的额顶,她的双腿立刻又听使唤了。
那天,蛊医帮她解了蛊,又说有缘,随她回了寨子。
像救世主一般的降临。
蛊医看到寨子里被九梳蛮迫害的人,替所有人解了蛊不说,还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说出去走走,再回来,白衣染血。
猖獗已久惑乱一方的九梳蛮竟就如此轻易的销声匿迹,整个寨子的人都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说蛊医为民除害功不可没,他不邀功,也不说做了什么,只浅浅的回以淡然温和。
对于这件事,沈香引一直有些惝恍,她总觉得,蛊医和风细雨,不该做这么残忍的事。
尽管她知道,九梳蛮是祸害,留着只会害更多人,但她就是无法把那张慈悲的脸和消失的九梳蛮联系在一起。
蛊医对所有人都亲切,上到到七八十的老人,下到牙牙学语的孩童,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能和任何人侃侃而谈,和寨子里的人聊蛊术,聊医术,和也能跟哥哥聊茶道,聊商道。
但他只和沈香引一个人提起他自己的事。
沈香引一直怀疑,自己会长生,也是和他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