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萧鹤生的话犹如一锤定音:“你的确是傅政鋆的儿子,但生母不是魏荣华,她得知真相后痛不欲生,伤了你,自己也没落到好处。”
傅寄忱垂在被子上的一只手悄然收紧,仍然没说话。
“一般人不会这么揣测,也不敢妄加论断,我之所以敢这么想,是因为……”萧鹤生停顿许久,说完剩下的内容,“你跟我的妹妹长相肖似。不否认这世上确实有长得相像但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可我妹妹与你父亲曾有过一段,还怀了一个孩子,在临盆之际,她出意外去世了。我以为是一尸两命,很有可能,那个孩子活了下来,被傅家的人带回来,充当魏荣华的孩子养大。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瞒天过海的,既然我有了猜测,不可能不来验证。”
萧鹤生深吸口气,无法再维持平和,一股悲从中来的感觉,也不全是悲戚,还抱有一丝美好的期待和幻想:“因为,我妹妹可能有血脉留存在这个世上,而我也有另外的亲人还活着。”
如果当年的事是傅老爷子一手安排的,那么瞒住所有人应该不是难事,他有那样的财力和手段。
傅寄忱闭上眼,昨天傍晚他回到家,听到魏荣华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说明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再到今天萧鹤生出现在他面前求证,他意识到,这个秘密就像漏风的窗户纸,堵是堵不住的,只会越撕越大。
傅寄忱缓缓睁眼,对上萧鹤生等待的目光,开口说:“能让一家走下坡路的公司起死回生,做到港城首屈一指,萧总的聪明才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他的猜测。
萧鹤生情绪激动,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傅寄忱的目光复杂难言,有震惊、有愧怍,更多的是欣喜。
欣喜他妹妹的孩子还活着,欣喜他在世上还有一个亲人。
千言万语在胸腔里涌动,萧鹤生甚至有些无措,不知如何表达,最后只说:“我是你的舅舅。”
*
昨天傍晚,魏荣华入院没多久醒了过来,不肯接受检查,待在病房里不吃不喝,话也很少。
今天上午在傅飞白的劝说下,她终于松口。
医生根据她的症状开了检查单子,一项一项做下来,拿到检查报告后,医生就把魏荣华的家属叫到了办公室。
也就是傅飞白。
“她咳嗽带血,发热,偶尔还会胸痛,怎么不早点来医院做检查?”医生拿笔在检查报告上敲了敲,“她这是肺部支气管黏膜生了恶性肿瘤,不是重感冒。”
一般的感冒能这么久好不了吗?
傅飞白脑子嗡了一声,紧跟着,耳朵里也出现漫长的嗡鸣。
他没有跟医生辩驳,其实是因为魏荣华从没提过自己咳血的事,才忽略了她的病情。每次在电话里问起,她都坚称自己是感冒。家庭医生来了,也是按照感冒给她开药。毕竟没做过检查,无法知晓具体的情况。
如果不是这次突然晕倒住进医院,不知道还要拖延多久。
过了良久,傅飞白木然道:“恶性肿瘤?”
“就是我们俗称的肺癌。”医生看着他,叹了口气,“病因尚不明确,但她的确是肺癌,建议跟病人商量一下,尽快进行化疗治疗。”
傅飞白失魂落魄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两只手捧着脸用力搓了搓,红了眼圈,不晓得该怎么跟母亲说。
母亲一生要强,她才失去丈夫不久,要如何让她接受自己得了癌症的事实?
走廊上,傅飞白看到瞿漠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进了傅寄忱的病房。
萧鹤生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只有傅寄忱一个人,瞿漠把档案袋给他:“这是那位萧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傅寄忱绕开档案袋封口处的棉线,从里面抽出文件,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萧鹤生要把从傅云寒手里拿到的3%的君山股权转赠给他。
协议不可能在萧鹤生离开的这几分钟里拟定好,只能说明他在来医院之前,心里就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认定傅寄忱就是萧鹤庭的儿子。
终于写完身世这一part了,长舒口气。
下一章,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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