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政鋆他不可能会死,我要见他!我惹他生气了,他不肯原谅我,故意让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让他出来,我跟他认错,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他的话,以后我不会再擅作主张……”
魏荣华冲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大力摇晃,拖鞋掉了一只,光脚踩在地上,神思涣散,状如疯子。
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相信她是傅家风光无限的主母。
“妈,你别这样,爸已经不在了。”傅飞白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哭着拉住母亲。
魏荣华整个人愣住,缓缓扭过头看向他,泪水淌过脸颊,挂在下颌:“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他不在了,他还好好的,怎么会不在了!”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傅政鋆被推了出来,面容很安详,没有一丝痛苦,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
魏荣华松开小儿子,扑到丈夫跟前,移动病床没法再往前,只能停在手术室外,整条走廊回荡着魏荣华的哭喊声。
“傅政鋆,你起来!”魏荣华跪在地上,手指紧攥着丈夫的胳膊,试图叫醒他,“你躺在这里算什么,起来跟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不管你要怎么怨我恨我都没关系,只要你能醒过来。”
傅寄忱走过来,皮鞋踏在瓷砖地面的声音沉稳,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有嗓音略微喑哑,对傅飞白说:“把她拉起来,先送回家里。”
傅政鋆去世已成事实,不管接不接受都无法扭转,后续还有一堆事要安排,不可能由着魏荣华这样。
傅飞白看了眼大哥,他面上很平静,难免叫人觉得冷血无情,可他眼睛里的湿红不是假的,说明他心里也很难过,只不过他身为父亲的长子、家里主事的人,要扛起的担子比别人重,不得不逼着自己沉着冷静,以免乱了套。
对大哥,傅飞白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弯下腰,一手握住母亲的手臂,一手搂住她的肩,将人拽起来:“妈,我们先回家。”
“我不回去,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留在这里守着他,等他睁开眼原谅我。”魏荣华死死抱住丈夫的遗体,不肯撒手。
傅飞白没办法,只能用蛮力拉开她。
魏荣华的手一点点离开病床,最后垂落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被推走,受不了打击,昏了过去。
*
傅老先生的长子过世,消息隔日就在圈子里传开。
众人讶异于事情的突然,惋惜于傅政鋆英年早逝,更同情傅老爷子一大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天上午就有人前去吊唁。
灵堂外摆满了各界人士送来的花圈挽联,走进里面,没见到傅老爷子,傅家其余人倒是都在。
傅政鋆的长子傅寄忱身穿黑色的衬衣西装,外面套着白色麻布孝衣,头戴孝帽,旁边站着他的弟弟傅飞白。傅羽泠跪坐在蒲团上,垂着脑袋,手里捏着一把纸钱,往火盆里丢,孝帽挡住了巴掌大的脸,在哭灵。
魏荣华刚还在这里,哭晕了过去,被二房的媳妇扶下去休息。
有宾客前来祭拜,上完香,走到一旁慰问逝者家属。
兄弟俩拜谢,之后宾客看着傅寄忱,问起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傅飞白代为作答,没有隐瞒真实情况:“爷爷还在医院里,暂时由姑姑照看。”
宾客叹息一声:“让他老人家节哀,多注意身体,回头我再去探望。”
“谢李伯父关心,我会转告爷爷。”傅飞白一张脸苍白憔悴,送走人,又迎来几位前来吊唁的宾客。
线香、蜡烛、纸钱燃烧的气味交杂,傅寄忱垂首望着水晶棺里躺着的男人,这是他的父亲,待他向来宽厚仁慈,他心中如何不哀痛。
他过去常因为魏荣华做的事迁怒于他,不肯跟他好好说话,回想起来,父子俩几乎没有过促膝长谈的场景。
如今人不在了,他才意识到,有些事错过就是终生的遗憾。
下一章就写到嘉念噜……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