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恒不情不愿地应声,不知为何他就是看孟良不顺眼。
无视孟良看过来的眼神,燕南转身离开牢房,她并非是同情孟良,而是觉得或许能从他的嘴里得到想要的信息。
燕南刚刚走出监牢,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沈堂,她连忙躬身行礼道:“标下见过大人。”
沈堂眉头微皱,问道:“燕千户,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燕南低下头看了看,如实答道:“方才梁国的俘虏试图越狱,标下杀了两个人,这血是他们的,标下并未受伤。”
“越狱?”沈堂眼神一冷,道:“这些人还真是硬骨头。燕千户打算如何处理?”
“越狱的人都杀了。”燕南顿了顿,接着说道:“大人,标下让人带了个人出来,还望大人应允。”
“带人?何人?”
“一个少年,这人标下有用,至于为何……还请大人容标下暂时保密。”之所以如此说,是燕南还未想好如何利用孟良。
沈堂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问,主动转移话题道:“燕千户,你的伤好了?我不是让你休假么?”
燕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大人,标下并未处理公务,只是觉得在家里有些无聊,便来这里溜达溜达。”
沈堂听得一阵好笑,道:“来监牢溜达?”
燕南讪讪地笑了笑,道:“大人,标下这就回去,便不耽误大人办公了。”
“燕千户。”沈堂叫住想要开溜的燕南,道:“昨日我托人买了些燕窝,燕千户拿些回去补补身子吧。”
燕南一怔,眼底闪过警惕,随即笑着说道:“大人,标下又不是女子,吃燕窝有何用,大人还是留着给未来的夫人吧。”
“燕窝是补品,女子吃能滋阴养颜,男子吃能润肺养胃、益气补脾,各有各的好处,与食用的人是男是女没有妨碍。”
燕南闻言不由松了口气,道:“大人,不瞒您,标下向来存不住银子,实在买不起燕窝,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燕南的俸禄银子去了何处,沈堂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她手上没钱,这些燕窝就是他专门买给她的。
“苍山的事,燕千户立了大功,这些燕窝是赏给你的,收着就是。”沈堂了解燕南的性子,一直秉持着‘无功不受禄’的原则,所以早就想好了借口。
见沈堂这么说,燕南也不矫情,笑着说道:“多谢大人,待会儿标下便让孙全去拿。大人若无其他吩咐,标下便先行告退了。”
沈堂点点头,道:“尽快养好伤,好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燕南一怔,随即问道:“大人,蒿城那边是否有了动静?”
“刚刚接到探子的回报,说蒿城方面有几股轻骑兵,曾出现在白梁沟附近,应该是探查情况。”
“看来标下的猜测十有八九会应验。”燕南的脸色变得凝重,道:“大人,元帅那边可有回信?”
沈堂摇摇头,道:“没有。宁城距离苍城不过半日的距离,如今已过两日,依旧未曾接到回信,我担心是宁城出了问题。”
“宁城?”燕南疑惑地看着沈堂,问道:“大人可是听到什么传闻?”
“这里说话不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燕南应声,跟在沈堂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前厅,沈堂吩咐人去泡茶,和燕南相继落了座。
“大人,宁城到底发生了何事?”燕南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沈堂实话说道:“宁城具体发生何事,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前两日我收到了一封家书,对京城发生的事稍有提及。”
“京城?”燕南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猜测地问道:“难道是元帅的家里出了事?”
姚广常驻边疆,只留妻儿父母在京城,联系沈堂前后所说,燕南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可能。
对于燕南的敏锐,沈堂丝毫不意外,点头说道:“燕千户猜的没错,确实是元帅的家眷出了问题。”
“到底出了何事?”
“元帅有三子一女,只有长子姚闲在朝廷供职,担任兵部的员外郎,正五品的官职。据父亲信中说,御史台左都御史韩林,前几日参了姚闲一本,参其贪污军饷,且数目巨大。”
燕南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与之前燕家的灭门惨案何其相像,这些所谓的罪名,不过是皇上畏惧他们这些武将功高盖主,故意授意底下的人捏造出来的。法场上血腥的一幕,再次在燕南脑海中浮现,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活泼的小弟,就死在她的面前,而她却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看着那一颗颗头颅滚到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