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生,你看我这次来也是诚心的,这个价格不是问题,主要是能不能给我们打个包票,当然不是怀疑你的信誉问题。”
“我也是诚心的,我的家小都在这里,你怕什么?更何况我们这边也没听说过,有可能打包票的呀!”
“这样吧,我们各退半步,钱呢!我照付,那个鱼呢,就麻烦你亲自给我送到邯州武家拳馆,就说是我武卫国的货,您看怎么样?”
“行行行,你待会把地址写下来,我这边我就不留饭了。”
“不用不用。告辞了,告辞了。”
“慢走,慢走。”
这个精瘦汉子目送几人离开后,朝地上啐了一口,把那木门吱呀呀的关上了。
长期海风的吹拂,使得他的皮肤常常干裂开来,以至于日积月累形成了一道道皱纹,他的双手布上了一层老茧,那是工作经验的见证,木门关上的片刻,他又暗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
“他爹,这个人好生奇怪,来这里还要留下名号。”
被众人称之为大嫂的女人是一个比较矮小的妇女,她是在鸡笼镇里面有名的巧手,织网,缝衣服,绣花,一双手出神入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五官端庄秀丽,只是肌肤较为灰淡,使得看上去并非特别出彩。
“横竖到头来就是盯中了咱们家,名声大了,什么都麻烦。”
“人怕出名猪怕壮,做我们这行的,名头越大,越是危险啊!”
于鼓又叹了一口气。“二叔他家的孩子已经打算让他搬出去了,鸡笼镇这边百十户人家现在也没剩多少了,你看咱们家的孩子也要读书了吧。家里的存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于皮他娘把饭菜端了出来,招呼了一声正在洗澡的儿子之后,抬头看向垂头丧气的丈夫。
“钱不钱的另说,听你的意思,那你是真不打算让他接手了?”语气带着一丝不忍。
“我们把名头闯出来了,看着吧,这事不会少了!你也知道干这行的,都是靠老天爷给饭吃,辛苦不说,整天出去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下了你们娘俩,你在家也未尝不是如此,就这提心吊胆的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为了生活。”
“再者说了,我年纪大了也干不了多久,到时候把户籍迁出去再说。”于鼓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丢进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抬眼看着天花板,杯中的酒水很快就干了。
每次出海回来,他都要用这杯中之物压一下自己的身体,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经,不然晚上容易睡不着,不过要是睡着了,那就危险了。
“阿爹?我刚才听说你要把我弄去读书?”
小于皮脸上皱的跟面包一样,他不是很情愿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你不想去啊?牙子都去了,你不想跟他一起玩吗?”
“想是想,可是我亏大了呀!”一想起亲手送出去的冲锋刀,小于皮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小脸哭丧着。
“呸,小兔崽子,你懂什么!老子的钱还不是花在你身上,你亏什么亏?”吐出一口烂掉的花生,于鼓大口扒拉两口饭就说吃饱了,要出去看一下工具,整理一下明天出海的事情。
“阿娘,今天那个客人要求很高吗?我看你们都皱着眉头。”
于皮他娘忧心忡忡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慈爱的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没有,皮皮别管你爹,你爹就是那个样子,好好吃饭吧!吃饭就可以长高高,你长高了,阿娘就没有那么多烦恼咯。”
看到自己的阿娘眉头展开,于皮觉得胃口也好了几分,晚上睡觉也格外香甜。
农村人睡觉向来如此,在那个年代电还没有普及的时候,都是早早睡下。
于皮小时候就和自己的父母分开睡了,只不过没有自己的房间门,而是一席帘子,用鱼网什么的编织而成,能挡一些风和视线,也可以用钩子在上面挂东西。
月色苍白,照着整座小山村一片白花花的,宛如铺上了一层雪白的霜。
此时的于皮小房间里,带着些许小小的鼾声,诉说着今天的疲惫。
在床边,是一个拿着利刃的女人,她眼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狠狠的把刀捅了下去。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