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那个眼神,陈泽硬着头皮:“算是吧!你知道他的遗体...在哪吗?”
“什么叫算是?周雨琪我告诉你,老头子压根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治好,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只想在这段时间见你一面,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有多好多优秀,作为一个女儿,你....诶?”小护士说到这里刚叉起腰没一会又放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是周雨琪啊?”
“我...我是她的远房表哥,我叫周振南,周雨琪她一时半会来不了,想让我来照看一下老头子,但是没想到...”陈泽低着头吞吞吐吐没有说出实情,但是小护士只觉得他这是愧疚,当下妙目也黯了下来。
“老爷子人挺好的,节哀!”小护士本来想安慰一下,却发现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事。”假装抹了一下眼泪,陈泽压低着声音,追问了一句:“那他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现在啊?”小护士看了一下外面的阳光,提起的心放了下去。“太平间。”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得自己进去,我不敢进去。”小护士看着陈泽的表情,连忙搭了一句话。
“好!”
“那你填个资料!”
......
太平间是医疗机构存放尸体的临时场所,病人死亡后,无论是否发生医疗事故争议,都会把尸体立即送医疗机构的太平间存放。
医疗机构负有暂时存放尸体的职责,但不是长期存放尸体的场所,再加上太平间空间所限,尸体在医疗机构、存放的时间不应超过2周。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在完成尸检后,死者家属有义务及时对尸体进行处理。当死者家属在患者死亡2周后仍未对尸体作出处理时,医疗机构可以向所在地的县级卫生行政部门提出处理尸体的申请,经县级卫生行政部门批准后,还要报县级公安机关备案,然后医疗机构可以对尸体进行处理,发生的费用由死者家属或单位承担。
按道理说,医院对死者家属,是要验证身份的。
可是如果没有人来认领,尸体会一直堆放在那里,对医院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拖的时间比较久,沦落到要去搞申请的话,医院那边也挺麻烦,所以现在有人来要求认领,医院那边也是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护士敢这么大胆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随便填写一些资料后就把人给拉过去。
陈泽和小护士两人待在电梯里,一时沉默无言,只有机器的运转声咔咔作响,莫名的感觉到那种压抑的氛围,生命是多么一个沉重的话题。
人活着的时候会觉得父母啰嗦,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嫌他烦,甚至内心里对两位还多有鄙夷,总觉得思想封建,观念不够开放。
可是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能见上一面,能听他叨唠两句,那也是作为人子的福分,如果有一天,人不在了,你想叫两声父亲母亲,你也找不到人叫了。
活着的时候嫌人烦,死了的时候拼命想,这种反差越是剧烈,越显得生命的贵重,这是一种非常扭曲的思想,可偏偏又是如此的真实。
“叮!”
宛如警钟一般敲醒了沉默的两人,停尸间——到了。
陈泽没有小护士那么多的感想,所以他径直走了出去,小护士则留在电梯里沉默着。
惨白的灯光映照着四周的墙壁,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蔓延而出,那是死者对活人的告诫。
一具具尸体陈列在此,堆砌的十分整齐,白色盖布是这里的主题,这是一场披着白色床被的长眠。
陈泽的灵识掠过一个个陌生的脸孔,最终停留在一个和周雨琪略微相似的面容面前,他缓缓走过去。
周雨琪和他的交易是她把人找出来,他帮忙照顾一下她的父亲,按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惯例,周立国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也就是说这个交易的前提根本就不成立。
症状写得很清楚,韦格纳肉芽肿导致的部分肺组织破坏,这个病的病因不明,所以只写着简单的过敏反应。
周立国的手臂上还残留着针孔,想来是进行血浆置换时候留下的,只不过因为拖的太晚了,导致内部器官已经枯竭,所以无力回天。
陈泽度量着他体内的细小粒子,他不是专业学医的,他根本搞不明白周立国的死是人为的还是意外,来这里只是确定这个人的死讯。
顺便考虑一下要不要和周雨琪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