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气一日比一日冷。 自那夜沈绣婉带着霜霜睡在了云珠的房间,就和傅金城陷入了冷战。 傅金城半夜回来,她不再像从前那样,热衷于给他煮宵夜、递毛巾,她睡在床榻里侧一动不动,仿佛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回来。 她没有低头的意思,傅金城更加没有低头哄她的意思。 他沉默地洗澡换衣,在掀开被子的时候,明显察觉到女饶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借着昏暗的台灯瞥向沈绣婉,女人眼帘紧闭睫毛轻颤,显然并没有睡着,一直在床上等他回家。 他收回视线。 他知道,沈绣婉爱他。 便是连冷战,她都做不出十分冷酷无情的样子。 她是个泥捏的人,连生气都毫无杀伤力。 不过看她生气,还挺有意思的。 窗玻璃上,模糊地倒映出男饶脸,他的薄唇甚至还抿着一点笑。 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 夜色浓浓,窗外的星辰有些暗淡。 傅金城合上眼,不知怎的,在这样的夜里莫名心安。 次日。 以前沈绣婉都是很早就起床了,梳洗打扮妥当,在盥洗室给傅金城挤好牙膏、放好热水,准备好他今要穿的衬衫、西装、领带和大衣,才叫他起来,又要细心地问他早餐是吃中式还是西式,再下楼叫厨房预备。 可是这些两人冷战,她不再积极地做这些事。 她不仅不叫他起床,也不问他早上吃什么,只自己下楼给傅太太请安去了。 傅金城醒的时候,看了眼手表。 他早上要和交通部的人开会,可他现在已经迟到了半个时。 他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匆匆起床来到盥洗室,水是凉的,他的牙刷孤零零地插在杯子里。 洗漱过,他下意识望向衣架,平常沈绣婉会给他准备好衣物,可是今她什么也没有准备。 等他翻箱倒柜地换好衣裳,一边扣上袖扣一边下楼来到饭厅,张妈她们正在收拾餐具,俨然一副用餐结束的情景。 “诶唷!”张妈端着粥碗,吃惊地看着他,“三爷今怎么起得这样晚?太太和大少爷他们都用过饭了!您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叫厨房去做!” 傅金城面无表情地落座:“随便弄些面包。” 他撕开面包。 这些年,他似乎渐渐习惯了在家中被沈绣婉照顾。 在这样安逸的环境里,他甚至犯了上班迟到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不该这样的。 傅金城对自己的自制力有些失望,匆匆用过面包,便拿起大衣出门了,他打算从今起,搬去外面置办的洋房住上一阵子。 沈绣婉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目送他的汽车驶出傅公馆。 她抿了抿唇瓣,眼底掠过一抹黯然。 她每每和金城发生争执,率先低头的总是她。 究竟什么时候,金城也能主动低头一回呢? 她妄图和不爱自己的人比心狠,也许她永远比不过。 她想着,转身去房间里拿绣品。 周词白在她这里定制的刺绣已经完成,她得给她送去。 周词白很满意她的作品,当即付清了尾款。 “这是邀请函,”周词白又递给她两封请帖,“时装秀在下个礼拜正式举行,绣婉,我想邀请你和金城前来观看。” 沈绣婉收了邀请函,刚回到傅家,梅香突然匆匆过来请:“三少奶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请您去楼上的茶室话。” 沈绣婉来到茶室,岑卿如正在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