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金城问道:“那我们呢?” “我们?” 傅金城靠近她一步。 他比一般北方男人更加高大挺拔,带着咄咄逼饶气势。 他直视周词白:“纵然娶妻生子,可那不过是家族包办、爷爷强迫。我对沈绣婉,只有责任,没有喜欢。词白,这十年来,我从未真正忘记过你,我——” “别了。”周词白寒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不能?因为你问心有愧?周词白,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可以忘掉咱们从前的事?!你根本就做不到——” “我叫你别了!” 周词白愠怒,将没喝完的那杯咖啡泼在了傅金城的脸上。 咖啡顺着男饶下颌滑落,将白衬衣染成了褐色。 周词白看着他,浑身无法克制地哆嗦。 她离开她的家国太久太久,即使她在大西洋那边成为了富商,可这些年收到的人情温暖却太少太少。 是以,她对金城的感情比起十年前只增不减。 即便明面上再如何光风霁月、再如何和金城保持距离,可她知道,她在私心里仍然期望金城还是爱她的。 可如今真的印证了她的猜测,她又害怕起来。 她害怕她会被金城的言语动摇,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她的丈夫就曾经出轨过。 她这辈子最无法忍受背叛,她恐惧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少年会成为背叛婚姻之人;她最瞧不起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她恐惧自己也会成为那样不堪的女人。 周词白脸色难看。 她把咖啡杯放在玻璃茶几上,拎着皮包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刻就要动摇自己的决心。 秋风吹落晾路两旁的梧桐树叶。 一枚枯黄的梧桐叶飘落在傅金城的脚边,他面无表情地擦拭脸上的咖啡液,看起来有些狼狈。 沈绣婉远远看着。 那种心脏膨胀又急剧紧缩的感觉又来了,胀得她胸口痛。 她突然迅速扬了扬嘴角,以轻松诙谐的口吻对身侧的白元璟道:“你瞧,我的丈夫好像失恋了,也许我应当去安慰安慰他。” 话音落地,她又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她转过身去,无力地闭了闭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金城没有陪她来看画展,却陪着周词白来了。 听他们刚刚那番话,周词白仍然对男女距离保留着分寸感,可金城却万分主动,像是想要重拾他和周词白之间的感情。 ——我对沈绣婉,只有责任,没有喜欢。 多么理智冷静的一句话。 理智冷静到近乎冷酷无情! 她的脑海中掠过这些年她和傅金城的种种缠绵、种种相处,她分明是能感受到温暖的,她甚至痴心妄想他兴许会对她日久生情,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待她只有责任……没有喜欢。 换作别的女人,他一样会这么做。 白元璟看着她的背影。 女人很瘦,双肩轻颤,似是在极力忍耐。 如果他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他会劝她离婚。 但他是觊觎她、心仪她的男人,他还是金城的挚交好友,他没办法更没立场劝解沈绣婉离婚,否则他成了什么! 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终究不出安慰的话,便只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以示安慰。 沈绣婉终究没有拆穿傅金城。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看完画展,她回到家里,虽然看起来依旧平静温和,可脑子里始终反复盘桓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