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清晨,傅公馆就热闹起来了。 许是顾及到今天家里客人多,傅金城比昨夜克制,没有在沈绣婉的身上留下太过醒目的痕迹。 沈绣婉挽起低盘发,穿了件丁香紫镶黄边的七分袖旗袍,一边坐在梳妆台前描眉,一边透过镜子偷看金城。 他背对着她,正扣上衬衣纽扣。 她等着他送生日礼物,甚至连待会儿该作出怎样惊喜的表情都练习好了,可是直到男人打好领结,也没有拿出那根钻石项链的意思。 沈绣婉迟疑:“金城……” 傅金城看向她。 沈绣婉腼腆道:“金城,我都看见了,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看见了什么?” 沈绣婉想说项链的事,可是对上男人冷淡的目光,又默默无言。 也许金城只是想等妈的寿宴结束,再单独送给她。 她这样心急地说出来,只会破坏金城即将送给她的惊喜,显得自己像个耐不住性子的小孩子。 她又端起稳重的淑女架子,柔声道:“没什么。” 夫妻俩正说话,王妈的女儿小翠突然进来:“三少奶奶,大少奶奶吩咐我过来给您梳头。大少奶奶说今天的日子很重要,让您打扮得好看些,您结婚时的那套翡翠首饰,很适宜今天戴。” 沈绣婉尴尬。 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就因为打扮得不合时宜闹出过笑话。 今天这样要紧的日子,大嫂叮嘱她两句也无可厚非。 她回道:“我已经梳过头了,劳烦你去转告大嫂,我知晓了。” 她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只四方锦盒,里面是配套的翡翠滴叶型耳环、翡翠手镯和项链。 那根翡翠项链的搭扣太过细巧,她自己扣不上。 她只得求助傅金城:“金城……” 傅金城面无表情。 沈绣婉便当他答应了,拿起项链递给他,乖顺地垂下头让他戴。 傅金城站在她身后,沉默的将项链绕到她的颈前。 指腹不经意摩挲过她的肌肤,他突兀地想起昨夜床榻上,他从背后揽她入怀,紧紧箍住她的腰肢,她一时受不住,被迫高高扬起头颅发出的细碎难耐的声音。 那时她垂落如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脖子和脊背,他并不能把她的样子看得十分清楚。 此时此刻,他才注意到许是因为难见日光的缘故,少女的后脖颈分外纤细凝白,像是天鹅。 碧绿通透的翡翠,很衬她的肤色。 只是这条翡翠项链并不名贵,搭配的金链子也不值钱,也就那个叶子形状的翡翠坠子略微值些钱。 可是沈绣婉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种成色的翡翠项链,对她而言已经是天价的首饰,也就今天这样的场合才舍得拿出来戴。 他对她生出一些怜悯。 “好了。” 他眼眸晦暗。 沈绣婉谢过他,自己对着镜子戴上耳坠和手镯。 傅公馆里已经陆续有客人登门。 沈绣婉下了楼,瞧见楼阁和栏杆上挂满了灯笼和红绸,万国旗也插上了,外面的台阶以及鹅卵石道路两侧,摆满了郁郁青青的松鹤延年松柏盆景,枝桠上还系了红绸带。 大门口停了许多汽车,宾客盈门,仆从们抬着寿礼紧随其后,招待员们笑呵呵地引他们去不同的厅堂和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