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陈长史,蔡县令总算放下手中茶杯。 郡主是女流之辈,年少无知好糊弄。陈卓可是做了三十年王府长史,在南阳郡官场里极有分量。南阳王死后这一年,王府里主政理事的就是这位陈长史。 师爷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主子,等了半晌,才等来一句:“准备笔墨,我亲笔写一封信给陈长史,解释一二。” 师爷:“……” 就这? 不用备份厚礼吗? 这也太托大了! 师爷还要再劝,蔡县令已经不耐地挥手:“你先退下吧!我忙了一日,难得有空闲品一品茶。待会儿再去书房。” 师爷也灰心了。 遇到这样的主子,他还能怎么办?也罢,他尽了做师爷的本分,蔡县令自己要作死,谁也没法子。 果然,两日后就有消息传来。 郡主亲自领了一千精兵进了郦县地界,直奔着山里土匪窝的方向去了。 咳咳咳! 蔡县令被口中热茶呛到了,接连咳了数声,一张脸孔都憋红了:“你、你什么?郡主领兵来剿匪了?” 师爷苦着脸应是:“是,一千人两千匹马,声势浩荡,丝毫没有避人耳目的意思。进了郦县地界就奔着黑松山去了。还有,陈长史也亲自来了郦县,就在途中,大约一两日路程就到县衙。大人可得提前做好准备,想想如何应对陈长史的诘问……大人!” 蔡县令两眼一黑,身体晃了一晃。 师爷眼疾手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蔡县令。 蔡县令深呼吸几口气,一时缓不过劲来。他双手紧紧抓住师爷的胳膊:“郡主才十岁,还是个丫头。你她怎么就敢亲自领兵来郦县剿匪?” 师爷叹道:“由此可见,郡主绝不是好惹的主。大人接下来可得心应对。不然,这乌纱帽怕是要不保了。” 郡主再年少,也是南阳郡之主。南阳郡里所有的官员任命来去,都得看郡主心意。郡主一句话,就能撵蔡县令滚回老家。 蔡县令终于知道怕了。 可惜已经迟了!郡主领了一千精兵悍将直奔黑松山而去,连县衙都没来,可见心中盛怒。 蔡县令惊魂不定,抓着胳膊的双手不停发抖:“现在该怎么办?” 要是肯听他的,亲自去王府请罪,平息郡主和陈长史的怒火,也不会有眼下的心虚惶恐。 师爷心里疯狂腹诽吐槽,面上不能流露出来,还得绞尽脑汁为主子想办法周旋:“郡主亲自领兵剿匪,大人既得了消息,不能当不知道。将县衙里本地的衙役都派过去,为大军探路引路。” 将功折罪吧! 蔡县令还没糊涂到家,立刻道:“一个衙役都别留,全都派去给郡主差遣。你也去!代我向郡主请罪!” 师爷:“……” …… 黑松山外十里处,一千亲兵已经开始安营立寨。 行军在外,安营立寨是大事。秦战打仗是一把好手,选营寨的眼光和立寨的本事就差了一截,他也不争功,直接在郡主面前举荐刘恒昌,郡主二话不就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