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竹林里的积雪扑簌簌掉落,似隐去戚司礼后边的话。 胡鸾飞听得不大清,只听得“贵妃”二字。 她心中默默:这就是帝王之心,以为女人都好欺骗。 戚司辽出去好一段时辰未归,胡鸾飞不自禁地抬起头,仰望天空,灰蒙蒙的,无数片雪花飘飘洒洒飞落,可在她心中,恍然是有一把沉重的锤子悬着,让自己很不安。 两人在廊中默默地站了片刻。 胡鸾飞扫视大门两边规规矩矩守着的太监宫女们一眼,微微颔首,随口说:“王爷久未归来,皇上大可不必滞留寒舍等候,还请挪步北裘安排的使馆暂居。” 门外忽然进来的宫女恭谨地跪在两人面前:“回禀皇上,许太医到。” 胡鸾飞顿了顿,“皇上病了?” 戚司礼没有立时回应,而是面向宫女,“宣。” 胡鸾飞原地楞了稍顷,戚司礼终于对她道:“皇弟说你病了,恰好许太医随行,朕就让他过来瞧瞧…” 他话说到一半,倏然“咦”了声,“鸾飞,你这是受风了,脸色这般苍白。” 胡鸾飞忙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妾身还好,就不劳烦许太医了。” “这可不行。猛虎山看病难,朕记着年初那会儿,你要求朕派太医给皇弟看病的事。如今许太医来了,顺道给你也看看。” 胡鸾飞推脱不过,心想装病这事要露馅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完犊子了! 她此刻慌张的神色,仿佛在刻意隐瞒什么。 戚司礼面上不动声色,由着宫人将他们带回大厅。 戚司礼在正间坐下,两名太监侍立两旁。 期间,有两名小宫女献上茶来。 胡鸾飞暗自吐槽:明明这是她的家,反倒像自己去了别人家做客一样。 此刻就一个感觉:如坐针毡。 宫女携着许太医进入,向戚司礼叩头请安,再转过身子向她叩头。 戚司礼口中说着:“不必多礼,替朕瞧瞧战王妃的病情是否严重。” “臣遵旨。” 胡鸾飞看了他一眼,许太医五十出头,一看就是在宫中待久了的老人,双目黑亮,视线低垂着,不敢东瞄西看,很是稳重端厚。 她一眼见了就心虚。 许太医拿出脉枕,胡鸾飞纠结良久,仍是不敢伸出手放上去。 她知道,在戚司礼面前,这种心虚的小把戏瞒不过他。 沉默往往是一种很有效的表达。 果然,戚司礼忍不住问道:“战王妃还有哪些顾虑?” 胡鸾飞低眉垂首,连大气也不敢出,整个大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皇上,妾身仅是受了点风寒,真的不用劳烦许太医。” “朕不放心。”他放下茶杯,示意许太医行动。 眼见躲不过,胡鸾飞颤巍巍地把手放在脉枕上。 “吁——” 门外有道熟悉的勒马声响起。 胡鸾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似是救星来,忙激动站起,对着门外望眼欲穿。 戚司辽从马上跳下来,提了许多新鲜的蔬果,从门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