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向园田茂打招呼,“园田先生,远道而来,辛苦您了。”
园田茂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少女,一时无言。
原本气势恢宏的盘星教只剩下灰白的水泥工地,几根钢筋直挺挺地立在上面,时不时一阵风来,就能无限畅享干巴刺鼻的水泥灰。
他特地找人设计的“盘星教”门牌自然也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随意插在地里的小破招牌“夕阳红老年人活动中心建筑用地”。还有那个寒碜的横幅,感谢他对活动中心做出的贡献?
这是膈应他啊。
“年轻人不懂事情有可原。”园田茂理了理袖口,随即看向宫城阳子,“阳子,把事情都交给你,我一直都很放心。”
“但是这次……”他摇摇头,“你让我失望了。你竟然联通外人一起谋窃我们的精神家园。”
因为相泽梓说,她变得不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勇敢,宫城阳子一直在沉思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等终于想通了,回过神,园田茂的一番话又让她陷入深思——
这话,怎么就那么耳熟?
相泽梓提醒她,“阳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哦,是新田悠说过的,宫城阳子恍然大悟。
“教祖,哦不,园、田、先、生。”宫城阳子客气而又礼貌地道,“你知道上一个跟我这么讲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园田茂不知道。
宫城阳子下巴一抬,指向工地里带着黄色安全帽的新田悠,“在工地搬砖就是他的归宿。”
园田茂:“……”
新田悠这个家伙,明明在他还是老大的时候,就蠢蠢欲动想要上位,什么时候变成一只绵羊了?
不对,什么叫在他还是老大的时候,他现在也还是老大!差一点把自己带偏了。
“我最讨厌你们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的施舍了。”宫城阳子说,“幸好,这样的错误没有持续太久,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园田先生。”
相泽梓默默后退两步,我是说你变了,但是你……似乎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园田茂久居高位,被一个小辈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再好的耐心也没了。
“宫城阳子,注意你的态度,别忘了当初是谁把狗一样的你捡回来的。”
“既然你不知悔改,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请吧。”宫城阳子硬气地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情面。”
相泽梓偏头看躲在她身后的宫城阳子,如果你不站在我后面的话,这句话可能更有力度。
园田茂冷声,“崇造,良人。”
一直沉默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走上前。
相泽梓挑挑眉,无声息地下了一个结界,在工地施工的人不少,不管是误伤,还是被人看见,都很麻烦。而且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大致的雏形,要是又毁了,她会毁灭世界的。
光头男人双手结印,脸上横贯的伤疤就像一只蛰伏的蜈蚣。建筑工地最不缺的就是沙子,此时,沙子在他的操控下化作一把把利刃,急冲相泽梓的面门。
但别说是面门了,利刃在一米开外就被拧成了一团麻花。
掉在地上,发出冷兵器之间摩擦,让人牙酸的声音。
相泽梓却是两眼一亮。
这是一个人才!
她又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另一个人。
良人打了一个冷战。
对面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严肃场合,为什么要用面试官打量应聘者的眼神看我?是错觉吗?
相泽梓亲切地问:“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良人:这不是错觉!!
他捋一捋垂在胸前的长发,霎时间,西装下肌肉鼓胀,崩坏了衣物,露出底下与他那张脸完全不相符合的块状肌肉。
脚尖一点,带起的飓风在结界内四窜,风沙不仅模糊了视线,还巧妙地掩藏了他的身影。
崇造和良人配合默契,趁乱用良人身边围绕的沙粒造出长锥,给他当做武器。
除此之外,崇造也没闲着,不停地用匕首、间杂着细如毫毛的针骚扰相泽梓。
长锥的尖头对准相泽梓的额头,狠狠地扎下去……
却不想,对方的手稳稳接住了他的长锥,良人诧异地低头。
“只有这点本事吗?”相泽梓失望道,“我以为你会更有用一点。”
防止风沙迷眼,遮住眼睛旁听的宫城阳子:!!!什么虎狼之词?
良人的眉头拧在一起,松开长锥,向后撤离,途中,他绑发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乌黑的长发似海藻一般蔓延开来,眨眼间布满结界。
他闭眼,唇瓣微启,“造梦。”
黑黢黢的密闭空间,可不就像是一个任人捏造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