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牧奇水。
一头利落的短发,血腥味亦没了。
五感灵敏的刺客:……
他装作毫无所觉,压下酥酥麻麻的滋味,走得又稳又轻松,半滴汗都没流……等等。
巫言骤然惊醒。
不对劲,你为什么用走的?!
巫言如坐针毡。可牧奇水是出于好意,他也答应了,错过了拒绝的最佳时机……感受着路人的打量,青年冷静地抵住刺客的肩膀。
他拉起围巾,彻底遮住整个头。
鸵鸟一时爽,一直鸵鸟一直爽。
他不是活泼且话唠的人,刺客是个标准的闷葫芦。围巾营造出的黑暗,增强了巫言的感知力。
乡镇的基础建设不行,夜间灯少。
夕阳落幕,昏暗填充了天地,零散的星星若隐若现。人声渐稀,鸟雀声起,风拨弄着枝叶,四处“沙沙”作响。
巫言试探性地扯下围巾。
附近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牧奇水不怕夜色,不惧独行,仍稳健地走着。他揽着刺客的脖颈,远远地望见了住所的轮廓。
快到家了。
巫言侧头,不小心压到凹凸不平的纹路。
“……”
他垂下眼帘,睫毛轻颤。
牧奇水的体温很低,低得像是冷冻室内的死尸。繁复的云纹之下,是一个个伤疤。从胸膛,到脖颈,到左耳……
他的身上,到处是摸爬打滚的痕迹。
巫言的指尖划过刺客的短发。
“奇水。”
青年轻轻地唤了一声。
牧奇水的友善值,他是稀里糊涂地刷满的。他记得,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调皮捣蛋的小树妖一边乱窜,一边拿花瓣砸他。
他淡定地坐在花瓣雨里翻书。
忽然,总是沉默地观察他,坚定地顶着0%的刺客起身,走到他身旁,生疏又轻柔地帮他拨开了头上的花瓣。
他讶异地抬眸,便被刀光闪花了眼。
巫言:……?
他以为牧奇水要搞事。
而刺客仅仅是把锋利的匕首放在桌面上,再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任由乌黑的长发滑下:“……切短。”
“剪头发得去……”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系统提示的由0%飙升至90%的友善值扼住了他的咽喉,使他一时语塞。牧奇水却顺着他的目光,瞥见了脖颈处的疤痕。
“……”
刺客半阖眸子,蓦地消失。
……
像人类对猫猫一样。
猜不透归猜不透,宠归宠。
巫言不懂,牧奇水的友善值为什么能从0%飙到90%,为什么会卡在90%,稳如泰山地送走所有住客……他隐约知晓,刺客的短发、云纹,都与他有关。
月明星稀,人烟寥寥。
青年摘下围巾,重新把它围到自己和牧奇水身上。残留的温度“烫”得刺客眨了眨眼,微微柔和了冷漠的面容。
枯叶被风卷着,“哗哗”地奔赴远方。
巫言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
他跳下牧奇水的背脊,慢条斯理地用整条围巾包裹住男人的脖颈,然后弯了弯玻璃似的,剔透漂亮的眼睛。
“欢迎回家,奇水。”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