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安国公王府宅邸,有一位富家翁,坐在黑暗角落里的轿子里,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抬轿子的轿夫被撵到其它地方,千万别被大老粗们弄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动静,要是那样,祸事就大了。 轿子里富家翁打扮的老人姓朱名庆瑜,字久长,号怀德先生。 朱庆瑜的爷爷,一位郡上德高望重的老私塾先生,是想用那个“馀”字的,但是却知道,实在不能用,倒不是有什么忌讳,委实书香世家,有太多讲究,那就退而求其次,就用了这个“瑜”字,怀瑾握瑜,也很好了。 朱庆瑜确实读书用功,且有长远之计,不光高中举人,还在王府府衙谋到了一个令人万分艳羡的文书职务,虽无官身,却知宰相家奴七品官,安国公王爷,可比宰相的官还要大了。 朱庆瑜在轿子里,轿子在黑夜的角落暗影里,朱庆瑜却依然战战兢兢,已经安排了办事机灵老成的朱政在前面街角盯着,一旦那边的给出个手势,就说明排在前面的人已经走了,赶紧过来告诉朱老爷,朱庆瑜就可以去了。 一旬前,朱庆瑜就准备好了,找了依然在王府府衙最低级文书做了很多年的老友帮忙。 在外人眼里,朱庆瑜属于急流勇退,其实事实上也算,毕竟有件事被自己摆平了,虽然表面上犯了个小错,但是实在是平生最得意事。 朱庆瑜退出,面子里子都有了。帮人消了个小灾,朱庆瑜好处拿到手软。倒没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过是人家小小一份心意罢了。 本来继续干下去,没有任何问题,朱庆瑜还是选择离开。都不是什么重要职务,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个声响,朱庆瑜也是庆幸。 老友家,虽然在江陵郡郡城,却实在没什么富贵气,还是显得清寒。朱庆瑜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就在附近的街道上精心挑选了几样糕点礼品,亲自拎着登门的。老友犹豫了一番,也没往家里让,只让仆人把东西留下。 两位多年未见的老友就晃到街边的苍蝇馆子喝了顿酒,对方说了些不咸不淡的体己话,朱庆瑜却喝多了,出门就吐了起来,直不起腰,差一点老泪纵横。 既然说了很多体己话,都没说办事的难处,那就是很明显的婉拒了。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登九重天。借酒消愁的朱老爷,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看着在那里狼狈不堪的朱庆瑜,老友也没多管,叹了口气,回家了。 朱庆瑜只能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是真,不过并没有走出多远,却在另外一家客栈住下了,来的路上就订好了房间。 果然,过了几天,朱庆瑜就收到了一句口信,就是三日后的今晚。倒是不用再交代什么,朱庆瑜办事确实老到。 朱政在前面慌慌张张跑过来,脚步放得很轻,朱庆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爷!是那个手势!” 朱庆瑜赶忙把轿子窗帘放下,慌忙下了轿,“快把轿子抬走,过一会,我去那边找你们。”都是事前约好的,已经踩好点。 朱政去叫人抬轿。 朱庆瑜正了正衣帽,抚平胸前,捏了捏袖口,大步走去。 到了门口,也不用多说,来到看门人面前,弯了弯腰,递过手,朱庆瑜就进了个小院子。 进了院子,就看到一间屋子灯火通明。朱庆瑜快步而入,就两张陌生面孔。朱庆瑜不多说话,报上姓名,递过地契和门面凭证。等其中一人登记无误,另一人验证无误,挥了挥手,朱庆瑜赶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