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酒下意识又往下蹲了蹲,其实大祭酒人瘦小,弯着腰在窗下,也没人能看得到他。 “真没几次······”老俞还要狡辩。 “还没几次?”又是一个老女人声音,只要一张嘴,大祭酒就能听出来,就是老俞的老婆子,刘氏,比老俞胖就不说了,还比老俞高半头。 比大祭酒略微高些的老俞真心不算矮了。大祭酒真不愿提这个。比什么,大祭酒都不会比这个。只要有个一般身高,大祭酒都不和那人比。 刘氏就是食堂管钱的,光是一天的流水,就是小几百两银子呢,这还是这两年,平民弟子渐渐增多的结果,手里的财权,大祭酒都有些眼馋。 刘氏不依不饶,“哪次吃饭,少了他了?学宫里的先生,都别说管事的老爷,有一个是比他顿数多的?别说顿数比他少,就是每一顿,有几个比他吃得多的?就是偶尔错过一顿,你们都说说,真就错过了吗?” 刘氏一阵连珠炮,老俞不敢呛声,就念叨了一句,“谁让他是大祭酒呢?” 这一句话说完,里面沉默下来,不过也没持续多久,一个略显稚嫩,也只是相对,也是三四十岁的妇人了,其实来的时间相当不短了,算食堂里的老员工,不过大祭酒还不知道姓甚名谁,但是听声音,绝对错不了,嗓音尖细的声音说道:“大祭酒怎么了?这里的先生老爷们,就属他最不正经!老不正经,说的就是他了!决不能让他引开了头,不能惯着!” 一人念念,群声回响,拍掌称是大声起哄的声音,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大祭酒也是心里热乎乎的。四个对自己有意见的人,竟然有三个是女子,说明什么?很明显了,平时一直在关注自己呗。 大祭酒不光学问高,还长相儒雅,风流倜傥,是有女人缘。 老俞实在没办法,大声嚷道:“都不干活了?仔细手上的活,要有个差池,看我不扣你们工钱!” 到底是包食堂的大老板,一下就拿捏住了关键,虽然小有抱怨,到底不说这件事了。 大祭酒蹲在窗下,冻得手脚冰凉,赶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敢再在食堂外窗下停留,赶忙蹑手蹑脚弯着腰一溜小跑,溜了。 大祭酒刚转过食堂门旁的一个弯,老俞就出了食堂门,伸长脖子往两边看了看,不是饭点,没有一个人影在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放下心,把门关好,回后厨忙去了。刚才刘春桃那尖细的声音,嗓门确实有些大了,真心有些烦人。 这个大祭酒啊,费了那么大心思改革,表面上给了先生和老爷们更多的好处,实实在在没在先生老爷们那里得了一句好,便是富贵读书人少爷们那里,也多是讥笑调侃声——就那些个学费都交不起的穷鬼,不还是舍不得吃? 其实老俞在这方面,是看得最清的,自己也是没办法,那就自己多干点,弄几个不值钱的大锅菜,这几个菜,和吃不了多少的大馒头,就真不赚钱了。 大祭酒学问,老俞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反正为人处世这方面,在老俞这里看,确实差了火候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