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乡下那边。 相对于县城那边的灯火辉煌,乡下这边清冷许多。 毕竟夜深了,玩闹的孩童多已入睡。大人还能怎样?平日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安丰县乡下人,外出买卖人极少,羁旅之苦少,离愁别绪也少。 往南,过了黑沙江,便是不毛之地。往北,不论去哪里,都是有本事的人去的地方,能走的,都走了,拖家带口。 张秀才说完这几句,抬眼环视左右,“贤弟你看,这中秋明月,豪门有,贫家也有,如何不能抚慰人心?” 李西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张兄何时启程?” “自然是越早越好。” 李西山听闻此言,看了明月,再看看南面空荡荡的江边小路,不远处的黑沙江缓缓流淌,比道路更显明亮,不远处就停着小船。往北看,看得远了,反而显得黑漆漆的。 张秀才看向北面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院落里,还亮着一粒火光,应该是自己的学生孙虎。 老舟子眼神不好了,点不点油灯,差别不大。 张秀才张了张嘴,却又闭口不言。 吴县令前几天来过学塾一趟,破天荒没有东拉西扯,两人一番言不由衷的互相恭维之后,吴县令问了一个问题,“你这里,那个叫孙虎的学生,学习如何?” 张秀才有些纳闷,都是些入学没几年的孩子,除了认了些字,读了几篇文章,学习又能如何? 张秀才还未回答问题,吴县令已经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张秀才就有些不高兴了,我这都没有开口,哪来的那就好,那就好?“吴大人说好,那就是好了!” 吴县令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解释,“有件事,还没来得及给张先生说。”吴县令换成满脸喜色,“和你那学生孙虎有关。” 张秀才看吴县令坚定的眼神,这才不急着撵人。 “是一件大喜之事。” 张秀才赶紧正了正衣襟,看着吴县令。 吴县令这才缓缓开口,“小虎他爹,张夫子听说过?” 张秀才点点头,想不知道,也难,即便没有自己的学生说,便是些流言蜚语,耳朵里也早就灌满了。 “其实,孙秀才,真是个大英雄。” 张秀才看着吴县令。 “外界传闻,当不得真。”吴县令神色严肃,“我当年就阻止过这些流言,虽然未能拿出过那份材料,那份材料里面确实就有我的签押。”吴县令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孙秀才都是因公牺牲的。虽然当年不能说,哪怕是现在,也不能完全公开,但是现在,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小虎他爹,确实是个英雄,而且是个大英雄!” 吴县令虽然准备充分,说得话还是有些混乱感觉,显然还是有些激动。 吴县令看着有些愕然的张秀才,继续说道:“过了中秋,选个好日子,上边消息来得晚,中秋显得太仓促了,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你先透点消息给小虎他爷爷,县里要开一个表彰大会,小虎和他爷爷都要到,还要在领奖台上露面,讲话倒没必要,就是要有些准备,不要太激动,也不要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