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见山眉头紧皱,不管李西山,加快摇桨速度。 “呦,就这点胆气,怎么不把脑袋装进裤裆里?”李西山眯眼看着杨见山。 老舟子怒极,却不知如何说。 杨见山深深呼出一口气,不再理睬李西山。 “呵,关我屁事!自己都顾不来自己,还管他人死活?闲得蛋疼!”李西山阴阳怪气说着话,反而一屁股坐在船上,掏出折扇摇个不停。 小小孩童真是好,光着屁股满地跑; 吃饭读书做学问,贤人言语心记牢;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 有酒有肉皆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 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难来时各自飞; 近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 李西山折扇轻挥,竟然唱起歌谣来。 李西山摇头晃脑,正唱得起劲,忽然一只鞋子飞过来,一下打在李西山额头上,李西山大叫一声,跳将起来,就要和杨见山扭打在一起。 老舟子反应也是快,赶紧把两人隔开,好在杨见山不是真打,不过此时眼中,已经蓄满泪花。 李西山哈哈大笑,拍着手坐在船舱旁,“有意思有意思,这就哭了!” 老舟子晕晕乎乎地,接过杨见山手中的船桨,继续摇着,闷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见山,老仙师是自己去的。” 杨见山看向老舟子。 老舟子叹息一声,“我哪里不相信老仙师,只是不肯承认呀!” 老舟子双眼已经浑浊,早就看不清东西了,要不是对黑沙河太过熟悉,这摆渡人,根本做不得。 其实老舟子都在怀疑,那晚为何会看到落水的两人。 不过老舟子以后才会明白,就和老道人相遇一样,是巧合,自然就只是巧合,是缘分,却也不只是缘分。 须要明白的,其实不是老舟子。 老舟子缓缓摇桨,虽然还是悲伤,还是有愧疚神色,却已经静下心来。 因为有杨见山,白天黑夜都可以行船,除了吃东西的时候老舟子坚持停船,其余时间船行一直不慢。 乌篷船一直到安丰县县城一个小渡口才靠岸,李西山杨见山两人下船时,已是日薄西山。 杨见山背起小竹箱,和李西山一起登岸。 老舟子就住在乡下,靠近安丰县郊外的地方,再撑船走出五六里也快到停船的地方了。 老舟子自然着急回家,孙子每日都要去学塾上学,下学塾还要自己弄些吃食,缸里的水自然不用老舟子操心,就是米粮也不是太紧手,放铜钱的地方,孙子也知道,可是老舟子还是放心不下,毕竟是个才七岁的小孩子。 这一次出门,一旬有余了,自爷孙俩相依为命以来,还是老舟子第一次这么久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