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官!您且先起来再说吧!要是有一线希望,我等不可能不救圣上!实乃...实乃————”
还有些话,即便不用说出口,这主殿内围绕着的人们都能明白。
圣上病发实在突然且危急,待叫御医前来的时候,圣上脉搏早已虚弱不能查。
陈御医施针也只能是暂缓圣上的脉搏衰竭。
当这银针冲入穴道,一次不能见效,二次三次还不能见效的时候,即便难以接受,但却已是无力回天。
明医堂的几位医者听闻后,本就有些忐忑的心境,此刻更是异常焦灼,陈御医世代为宫内御医,她那一手回春针法是闻名遐迩,如今她都不能将圣上哪怕是苏醒一刻,圣上的情况比她们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啊!
但瑶官瞧见明医堂的那位最年老的医者仿佛就是瞧见了救命的神仙!
“明医堂!医仙救救圣上吧!”
主殿内再没有往日的繁复礼节,所有人都为明医堂的医者让道,圣上危在旦夕,耽搁医者的时间就是耽搁圣上医治。
华贵宽大的床幔间躺着一位矜贵不可言的女子,毫无血色的面庞不能减少其丝毫美貌,眼尾的丝丝细纹反倒是权势的彰显。
这正是当今安越国至高无上的掌权者——云应曼。
曾经是这安越国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一代女皇,如今却只是安静得不能再安静地躺于精贵的床榻之中无法动弹。
前来的医者都不禁感到一阵唏嘘,她们都是见过面前这位曾经执掌天下的风华的,在那时,她们从未想过帝皇衰老,也从未想过帝皇也会受这病痛折磨至此。
瑶官压抑着哭腔,对着医者说道。
“医仙,请把脉施针吧!”
深吸一口气,这应当是明医堂接过最为心惊胆战的病人了。
最年老的那位医者率先把脉,于头顶施针,医者年老,但其手仍然稳健,银针被分毫不差地刺于穴位之间,身旁的徒弟不断为其擦拭额间冒出的汗珠,等候在旁的侍从也都屏住呼吸,生怕影响了那细如发丝的银针会被偏离一二。
过了好一会儿,睫毛微小的颤动让众人欣喜不已!
圣上有反应!
与旁人的欣喜不同,施针的医者面色愈加凝重,额间的汗水流露得越发密集。
因为细微的反应之后是否能苏醒,却仍旧是未知的。
瑶官双手合十,朝向那一望无际的黑夜里的神明许愿,求求一定一定要让圣上苏醒过来!
继睫毛的颤动过后,这次是嘴唇的嚅动。
施针的医者见状立即停下继续施针,圣上有话要说!
瑶官惊喜地颇有些晕头转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坐于床榻旁。
“圣上,圣上,您要说些什么?医仙为您正在施针,不如等您好些了再说。”
瑶官装作轻快但还是掩盖不住哽咽的腔调。
床榻间传出极其微弱的声响,要想听清楚得将耳畔靠近才行。
“吾命...将休,命数如此,尔等常心受之。太子...之位,恣无德,尚...尚不能配位。尔等另则明————”
粗重的咳嗽喘息声打断了本就微弱的声响,瑶官将耳畔贴近,竟是连一丝微弱的呼吸都不曾听见!
“圣上、圣上!您醒醒,您醒醒啊!”
几名医者迅速上前试探脉搏和气息,作为医者的直觉,只一瞬,她们就能明白再不用施针。
圣上,圣上她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