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时刻保持着的微笑是用来刻意遮掩本来面貌的。
“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何尝不是一种露出马脚呢?”
云殷佩眼眸微眯,纤长的指尖敲击着茶台,冷面肃然。
“近来几届文官科举考试从未出过岔子,这曾让本王愈加相信你的能力,放权也就越放越多,本王对你深信不疑,直至这届文官科举考试出了个连中二元的考生。”
“姜灵昭,你说让她这个出身小县的考生连中二元,对你可没半点好处。真是如此吗?”
“你肯定动过想要将状元之位‘买卖’出高价来的念头,只不过姜灵昭这位考生实属有着强劲的学识功底,将这般注定会显眼的考生压下反而会容易使得你损失大笔生意。姜灵昭连中二元的名声越旺,也就越能掩盖住你的所作所为,也就越发地让你降低了警惕。”
“处心积虑演了多年的大戏,也该谢幕了。”
“再有详细的,刑狱司的官差会一一告诉你的。再不济,挨上几根沾了盐水的鞭子,官差也会愿意告诉你的。”
蔡翰锦浑浊的双眼惊恐不已,合不拢的嘴唇不停地在颤抖,刑狱司,她不能去,她不能去啊!一去,她是再不可能有命出来了!
“亲王!亲王!我错了,我错——————”
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惊动了考试院中忙于批阅试卷的众学士。
考试院素来就是清静的地方,何曾有过这般失态的吼叫声过?
周泉信把十来份试卷找齐后,匆匆往雅室走的时候,正好与蔡翰锦撞上了。
如若不是那同一身水青色的衣袍,周泉信是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她的恩师。
没等她想问上两句,负责押送的官差就疾步略过于她,连带着蔡翰锦一起被强行拖拽走。
蔡翰锦瞧见了周泉信,但她并不想与其说上些什么。
她恨极了周泉信。
这些年来,她一直一直未曾出过差错,而周泉信来到考试院后,处处死板,处处碍手碍脚!
城级选拔考试批阅试卷,周泉信竟然一整晚都待在考试院,她当时只能说是幸好天色已暗,她才能全身而退。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蔡翰锦甚至觉得她这次被佩臻亲王盯上,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周泉信在!
掠过周泉信身旁的时候,蔡翰锦没能忍住内心的谴责之意,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泉信,试图把她这些年来的积怨都透过这一个恶狠的眼神传递给周泉信。
在蔡翰锦被押送走远后,周泉信抱着怀中的试卷仍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谁能来告诉她,这不过是去搜寻些时间的功夫,为什么蔡大学士会被刑狱司的人押送走?又为什么会用看仇人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周学士,亲王在雅室等您。”
侍从将周泉信从呆如木鸡的状态中唤醒。
雅室内,周泉信极力想要从佩臻亲王这寻求到一个答案。
“亲王,为何,为何要押送蔡大学士去刑狱司啊?!刑狱司不都是审问穷凶极恶之人的吗?蔡大学士年岁已渐,怕是、怕是这有去无回啊!”
对周泉信这般真正为考试院鞠躬尽瘁之人,云殷佩的耐心是很充足的,一一将目前已有证据证明蔡翰锦所犯过的事情娓娓道来。
“还有啊什么感染风寒的,她不过是忙于哄抬前二十甲位置的‘价钱’,而没闲工夫来考试院敷衍你们罢了。”
想起方才她还因为怕蔡翰锦累着而费尽心思让她到雅室来喝茶休息,周泉信哑然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周泉信这辈子受到过最大的冲击就在佩臻亲王的这三言两语之间。
如若佩臻亲王所说句句属实,那么...这整个安越国都要有大动荡了。
事关科举公正之事,百姓绝不会轻易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