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苑颔首道:“也好。你且先上两节课,如果不甚合适,再退也不迟。”
一个话题的终了,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寂静。
无论是郑苑还是姜灵昭都不是话多之人,郑苑这辈子的话都在课堂上说完了,私底下就是个闷葫芦,姜灵昭则是出于对夫子的敬重,夫子不出言,那她也就保持着沉默。
“那个,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钱夫子提!你是我们乾心学堂历年来的最优者,更是开丰县的第一位县级选拔考试的状元,你要是遇到什么难解决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
笨拙却又真挚的承诺,跟郑苑本人的性格如出一辙。
姜灵昭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说道:“您放心吧,我会的。”
郑苑听到这话就放松了许多,即使这是她的学生,但...多重因素叠加下,对待姜灵昭跟对待其他学生是完全不一样的,姜灵昭一己之力让乾心学堂成为开丰县许多家长心中的第一学堂,她对姜灵昭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感激、敬佩、惊喜等等。
待离开这低暗的屋子后,姜灵昭深吸了一口气。
郑苑是位好夫子,但跟她相处是件不甚轻松的事情。
就像是跟一位并不熟悉但她却对自己很好的长辈相处,彼此之间能明白对方的善意,但因为不熟悉,没有多余的话题可说,聊天中每一次长久的停顿都是默数心跳的好时机。
回头再望了一眼这隔断出来的小屋子,姜灵昭就像是看见了乾心学堂成立以来所经历的风雨。
明明自身都残破不堪了,还依旧尽全力地为众人遮风挡雨。
这让她想起来云杉中学,虽然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那份孤独自守的心境是一样的。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做着跟世俗所认同的成功相反的事情,不求名与利,求的只是对得起自己的心。
云杉中学是,乾心学堂也是。
它们是火花,是存在于这尘世间不熄的火花,它们大多微弱且不起眼,但一旦燃起就再不会熄灭,它将永久地盛开在人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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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
“库房都清点好了吗?那些都是聘礼,一个都不能落下!”
“是!”
训完这些小厮后,崔燕真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崔家上上下下的就没有几个人是真心想着要为她婚事做准备的!
这些小厮能这么松懈还不是父亲的指令?!
她就不明白了,这都点头同意了,怎地言行不一致呢?
砰砰砰————
“父亲!是女儿燕真!”
夏凉生是真不想叫那侍从开门去,奈何这敲门声实在是闹心,这才叫人去开了门。
“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呢?!”
崔燕真两步并做一步的快步流星般走到夏凉生跟前。
这急头白脸的质问,怎么听都刺耳得很,夏凉生这会儿本就习惯午睡半个时辰,眼皮几近都快在打架了,这下好了,也不用午睡了,他是彻底清醒了。
“你这是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反了你了!不分青红皂白来我这质问,崔燕真你当真是被那戏子挖去了双眼吗?!”
“父亲!我跟宣宁就要成婚了!母亲也点头同意了!临近关头,你又指使那些小厮落放聘礼,这让女儿我的脸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