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厂,工人们乌泱泱的堵在大门口,一个个破釜沉舟似得,气沉沉的盯着被拥堵在厂里的陈厂长。
陈厂长头上的血已经干了,口干舌燥的安抚保证: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有困难,厂子也困难,但是我向大家保证,厂子肯定会给大家发工资,只要钱一到账,立马就给大家把拖欠的工资……”
“你骗人!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上面拨款下来,我们一分钱都没见着,钱哪?钱哪去了?”
“就是啊!还有咱们厂子的罐头,一瓶都卖不出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有钱发工资?”
陈厂长:“…………”
他脸色更难看,一脑门儿官司。
罐头卖不出去,厂子里可用的钱几乎没有,还欠了一屁股外债,罐头厂面临的局面似乎只剩下一个。
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可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同志们,我……”
“书记来了,段书记来了,大家都让一让。”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循声看过去,看见段书记,立刻围了上去:“段书记,书记,我们已经半年没发过工资了,家里实在是撑不住了啊。”
“是啊书记,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可能围在厂子里闹事啊。”
“段书记,县里什么时候才能拨款给厂子发工资啊?”
“…………”
段书记听的比陈厂长都头大。
县里哪有钱?
但身为书记,段书记自然是比陈厂长更能稳得住。
“同志们,大家先静一静,我非常理解大家此刻的心情,大家都靠着工资养家糊口,厂子有困难,这么长时间没发工资,但是我们的同志们一直坚持守在生产第一线,丝毫没有因为没发工资就怠工旷工,这一点我很感动,也很感谢大家对咱们罐头厂的支持。”
“我知道,大家今天堵在这里,肯定是因为太困难,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听到这番话,工人们激愤的情绪得到安抚,有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是啊书记,家里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不然我们也不能堵在这儿啊。”
“书记,我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我三岁的孩子饿的天天哭啊。”
“书记,我老娘病了一个月了,我都没钱带她去医院看病啊……”
“书记,我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段书记的心就越沉。
确实,要不是没有办法,谁会堵在厂子门口闹事?
段书记看了一眼陈厂长,郑重的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以县委书记的名义向大家保证,这个月月底之前,厂里肯定会把大家的工资发下去,希望大家再咬牙坚持几天,厂子绝对不会忘记大家的辛苦功劳,可以吗?”
听见段书记都这么说了,领头闹事的工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堵着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牙道:“行,我们就听段书记的,等到月底。”
“好,我代表县委,代表罐头厂谢谢大家了。”
等众工人都散了,段书记才蹙眉看向陈厂长,瞅了眼他头上的伤:“怎么样?去医院先处理处理吧?”
陈厂长这会儿哪还有心情处理这点皮外伤啊:“谢谢书记关心,我没事,可眼下这……”
刚才段书记说,月底之前要把工资给大家发下去,但他们厂子,哪来的钱发工资啊?
难道说,上面同意给拨款?
陈厂长心里隐隐生出一丝希冀来:“书记,是不是上面……”
段书记皱眉看了他一眼:“上面什么上面。”
陈厂长:“…………”
一颗颤巍巍的心瞬间被拍落冰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