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山上有多少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穿山甲先是奇怪的问了一句,但跟着就想明白了,忍不住气愤的大骂道,“妈拉个巴子,我知道了,一定是四当家那个怕死鬼跟你说的!这个狗日的,竟然把山上所有的弟兄全都出卖了,老子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他!”
“放不放过四当家,那是你的事,老子干涉不着!”向凯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开始列队的土匪,淡淡的说道,“我现在只要你把我的命令完整的传达下去!”
“妈的!我穿山甲这回算是彻底栽了!”穿山甲悻悻的说道,然后把向凯的后一个命令又高声传达了一遍。
看到大当家的都屈服了,小土匪们自然不愿意多事,赶紧按照穿山甲的吩咐开始列队。而那些新入伙的东北军士兵,显然还没融入这个群体,换句话说就是还没有把自己真正当成一个土匪的觉悟,再说他们看到向凯和陈占武、石有田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但仔细看看,仍然能看出他们穿的是东北军军服,这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一种亲近感,因而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后边观望。这时听到命令,二话不说,也马上开始列队。
这些东北军士兵到底是从正规军里出来的,即使他们现在当了土匪,也仍然还保持着一个士兵的基本素质,所以他们列队的速度要比那些真正的土匪快了许多。
等一百二十多名东北军士兵把两列队伍都站好了,那五十多个小土匪还在你推我挤、吵吵嚷嚷的找不准地方,又闹了好一会儿,才算消停下来。看看他们的队伍,还弯弯曲曲的不成样子。这还是在两列东北军士兵队伍中间列队,若是让他们排在最前面,还不知会把队伍排成什么样呢。
“东北军的弟兄们!我们是东北军驻沈阳独立第七旅620团的,你们都是那支部队的?”待土匪队伍终于消停后,向凯立刻大声问道。
“真是巧了!我也是620团的!”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
“我是619团的!”
“我是621团的!”
……
那些东北军士兵纷纷叫嚷起来,更有人干脆指着陈占武叫道:“老陈!你是620团2营对吧?我是3营的,我叫林玉梁,我认识你!”
说来说去,这些东北军士兵竟然都是从北大营出来的,跟向凯、陈占武、石有田和蒙老友一样,都是独立第七旅旅长王以哲的部下,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这个情况,显然比向凯预想的还要好得多,同一个部队里出来的兄弟,说话办事可就方便多了。
“很好!”向凯待吵嚷声稍微低了点儿之后,又接着说道,“来自独立第七旅的弟兄们,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就跟大家说几句一家人的话!”
“弟兄们,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军人!”向凯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一遍,大声说道,“但是在九一八那天晚上,我们这些所谓的军人,却几乎一枪不放就被小鬼子赶出了北大营,赶出了沈阳!这是我们第七旅所有官兵的巨大耻辱!”
向凯这番话一说出来,立刻在那些士兵心中产生了共鸣,许多人脸上都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显然那一夜的惨痛记忆,让他们现在想起来仍然心里不那么好受。
“不过,那一夜的惨痛,也是事出有因,是上头那道荒唐的不抵抗命令,束缚住了我们第七旅官兵的手脚,所以这个责任应该由东北军上层负责,而不应该由我们这些底层士兵承担!”顿了一下,向凯接着说道。这话显然说道那些士兵心坎里去了,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有的还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显然向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解开了一个这些日子一直困扰他们的心结。
“但是,如果说我们对九一八那一夜的责任,可以有理由、有地方推脱。那么——!”向凯突然话锋一转,拖长声音说道,“你们脱身之后,不是积极去想办法找回我们作为一个军人曾经失去的荣誉,反而自暴自弃,跑到山上当土匪,让你们的祖宗和家人都因为你们的不理智行为而永远蒙羞,你们说,这事又该怪谁呢?”
这番话显然戳中了那些东北军士兵心里的痛处,许多人都一脸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敢面对向凯。但也有一些人心里却不以为然,有的直接就反问向凯:“你说怪谁?军营被日本人占了,部队被打散了找不到,想回家又没脸见人,除了当土匪,我们还有什么路可走?”
“打日本人呐!”向凯立即大声接口说道,“既然当官的不争气,我们就索性把他们抛到一边,自己组织起来去跟小鬼子干!不管怎么说,作为一名军人,在大敌当前之时却不战而逃,名声都算是完了。只有坚决的跟小鬼子干,才能重新挽回我们作为一名军人的荣誉!”
那些东北军士兵一听这话,立刻骚动起来,七嘴八舌的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