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出去玩呢?”楚微凉从传送阵中走出来,小声儿问,声音在塔中飘忽,比妖魔还诱惑。
然而,再也没有妖魔信她的鬼话了。
上次冲出去,不但全都被抓回来,还挨了胖揍,都不知道死伤的有多少。
“没人想出去是吧?那我走咯。”
她走路猫儿一样没有声音,径直走出镇魔塔。
临到门口,慨叹一声:“哎,这种被人任意凌辱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于是,塔门一开,人出去。
门,没关。
有大胆的妖魔问了一句:“听说,尊上已经归来,是不是真的?”
楚微凉:“你自己出来看看,不就知道咯?”
她立在万象伏魔大阵中央,指尖紫金光乍现,一万只紫金铃如漫天星辰般随着她的手指轻轻舞动,之后,悄无声息地落下,陷入尘泥之中。
她的修为已经重新恢复到前世的境界,对这大阵的操控,就如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易如反掌。
没了紫金铃示警,镇魔塔形同虚设。
但是,里面的妖魔已经彻底怕了方寂雪,就如同被关久了的鸟,探头探脑,却依然不敢出来。
等楚微凉走后,那个胆儿大的,试探着迈出一只大爪子,动了动脚趾。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于是,另一只爪子也偷偷迈乐出来……
……
楚微凉重回千机宗,想要招只蝴蝶或者花妖之类的来问话。
可是,整个千机宗死气沉沉。
所有的精灵都不见了。
花草被铲除了个干净,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
只有月阴殿上,灯火通明,传来鼓乐之声。
她查探不到安今宵的具体位置,只能戴上画形魔,从容跟上一队身穿舞衣的玉腰奴,鱼贯入殿。
没想到,当初在北玄之北,令妖魔闻风丧胆的玉腰奴,现在却沦落到陪酒谄媚。
殿上的人,有一部分人,楚微凉认得,一部分,不认得,但从服饰上一看便知,是已经投靠方寂雪的那些宗门和世家。
方寂雪一人独在高处,一改以前从不离身的素净清雅的天青色,而是换了一袭漆黑的锦袍,以银线绣了奢靡花。
他侧身而坐,一边手肘抵在宝座的扶手上,拈着酒杯,若有所思,并不理会下面的酒宴喧嚣。
而在他下方最近的地方,坐着笑容浓烈的安今宵,正与各个宗门世家挨个推杯换盏,看起来完全没有身陷囹圄的窘态。
但是,楚微凉却是了解这个人秉性的。
那么嚣张跋扈的一只,当初连圣使都敢杀,如今,却点头哈腰,有酒必喝,必定是迫不得已,受制于人了。
她穿着舞衣,执酒壶,淡定穿过大殿,出现在方寂雪的余光中。
他不经意地向她这边瞟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纤细腰间,之后,又极度无聊地重新收回目光,不知神游何处去了。
楚微凉走到安今宵面前,给正在拼酒的几个人一一斟满。
安今宵的大爪子,忽然搭在她肩膀上,哇地就吐!
楚微凉:……
还是弄死他算了吧?
安今宵吐了一地,几乎整个人重重靠在楚微凉身上,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伺候孤更衣!”
“是。”
楚微凉给他倚着,两人晃晃悠悠往外走。
安今宵一边逃走,一边还挥着手臂喊:
“你们全都给孤等着!孤回来还要喝!”
然而,两人刚走到门口,面前的殿门忽然轰地关上。
高座上,方寂雪慢悠悠回眸,指尖转动酒杯,“今宵啊,你说,你只要以身做饵,阿凉她就一定会来救你,果然好计。”
安今宵的脚步戛然而止,搭在楚微凉肩膀上的手便是一颤。
两人背对着方寂雪,同时看了一眼对方
安今宵看过来的目光里,分明大写着:冤!枉!
楚微凉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这两个男人说的话,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但是不管谁真谁假,她都必须在池千秋的传送阵关闭之前,离开这里。
“方宗主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