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萱看到的，不是别的，正是她面前的深坑。m.81book.com

那坑目测有两米多高，坑里的人不过一米三四，个个都拖着长长的铁链，有的挑着两筐半人高的煤炭，有人给炉子添火，有的将一团不知名的东西导入凹槽里……

察觉到有人过来，他们抬首看向高若萱的方位。此时高若萱才看清他们的样子——可以说，他们已不成人形了，仿佛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骷髅在活动着，面上尽是黑色的东西，浑身上下挂着几条看不出形状颜色的破布……

高若萱倒吸一口凉气，她终于知道那所谓的“司令”口中难以解决的“工具”是什么了——就是眼前的这群人。

被一群有眼睛的“骷髅”盯着看是什么感觉，旁人不知道，高若萱却是体会到了。

被这一双双瘆人的眼睛盯着，她一时之间竟快要握不住手上的武器。坑下的人见她没动静，又径直垂下头，开始做事。

只有一个人，尚且还有些人样，径直朝她的方向走过来。高若萱见他脚上虽也是有着铁链，但锈迹还不多，她猜测，这个人比其他的人待的时间要短些。

果然，那人走到她脚下的位置，开口了，“你……是……从外……外面……来的吗？”声音沙哑得让人有些怀疑他究竟会不会说话。

“是，我无意中发现了暗道，顺着走过来的。”她答道。

“快……快走！危……危险！抓人……做鸦片，白……白敬轩……恶。”话说得断断续续的，高若萱大概推测了一下，应该是有个叫白敬轩的人抓了他们到这里，然后用锁链困住他们成为做大烟的工具。

对付白敬轩？不，她这小身板还不够送菜的，更何况白敬轩背后还有个“司令”在，她若是有那么大的本事，也就不用那么狼狈的从王家逃出来了。

不过，坐视不理，她也做不到，便只能问问情况，若有机会，就找人过来救他们。

于是，她开始问了：“你们是哪里人？在这儿多久了？”

……

高若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对方口中推测出大概的事实：这些人原本是城外一处庄子里的小孩，被白敬轩悄悄拐到这里后，先是毒打一番，再饿上几天，用铁链拴牢了，成为这制大烟工厂的一个工具。

久而久之，没有了人说话，他们也渐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了。跟她说话的这个是五年前来的，勉强还能说几句。

高若萱看向坑下其他的人，据虎子所说，他们大多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可是，现在这样，说十二三岁只怕都没人信。

虎子不提别的，只一个劲儿的说这里危险，让她赶紧走。

看到这些矮小的身影，她想起了高公馆被屠的那夜，她也有个弟弟，也是这般高，还没来得及躲进来便被人害死。他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嘴里还念着姐姐快跑。

她悲愤交加，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救他们出去。

高若萱告诉虎子，让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她一定会回来救他们的。

虎子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只让她走。

高若萱一边走，一边回头，直到光亮消失，她才大步向前，回去找高若曦。

土坑下，虎子喘了喘气，想到高若萱的话，虽是微渺的可能，但他还是抱有无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