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已经刺破了樊漪的黑色皮夹克,穿透了内衬的布料。
只是,刺透了布料之后,它并未真的落下去。
那剑的剑尖,极冷的质感,紧贴着樊漪的皮肤,传来一丝游走的危险触感。
而它抵着的位置,正是樊漪的心脏。
只要手底下轻轻用力,这把剑就会从樊漪的身体背后穿出来,然后带出哗啦一下的喷溅的血。
呵,真好。
什么狗屁好兄弟。
不过都是一群戴着面具的野狼。
直到今天……终于撕开你们每一个人的面目了吧?
我终于开始……真正地,了解你们……了吧?
底下的人惊呼!
“……竟然真的要打起来了!”
“……搞不好,就真的是两败俱伤?!”
高台上,樊漪和斯文互相对峙,谁也没有退让。
一支枪,一把剑,关乎尊严的生死之战。
曜澄脸色微变:“斯文哥,樊漪哥!”
他想去劝那两个人,但很显然——两个人都已经全然不关注外界的事物了。
樊漪低头,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胸膛上的剑,冷笑一声。
“原来你习惯用剑,是么?”
“只是,斯文,你觉得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樊漪语带嘲讽。
斯文面不改色:“我们两个都是同样优秀的战斗者。在你开枪的那一刻,我也会同时刺穿你的胸口,不分先后。”
樊漪:“那你这是要和我同归于尽?”
斯文深深注视着樊漪。
“不。”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斯文一字一句地开口。
“其实,我也早就看不爽你很久了。”
每一滴雨水都仿佛承载着愤怒,狠狠地砸在教堂的石阶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斯文手中握着剑柄,一步一步走上前。
这一次,换成樊漪一点点往后退。
剑锋恰到好处地停留在樊漪的心脏前,刚好保留着贴着肌肤的距离。自己的性命完全被掌控在别人的手中,这是一种生死未卜的感觉。
斯文:“樊漪,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么?”
斯文:“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可以那么快乐、那么自信、那么无所忧虑的时候,我有多嫉妒你么?”
斯文:“我嫉妒你可以占着她‘男朋友’的位置,嫉妒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拥吻她。”
斯文:“我嫉妒你能公开说出自己的爱,无所顾忌,还能把她介绍给自己所有的朋友。”
斯文:“我嫉妒你在爱一个人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觉得对方也一定爱着你,于是你沉浸在粉色的泡沫里,从未从里面走出来,看过一眼真相。”
斯文:“我嫉妒你不用像我一样患得患失,不用像我一样保持着卑微的距离。”
斯文:“不用像我一样谨慎、克制,保持恰到好处的分寸,从不失态。”
斯文:“你从未觉得你拥有的这些特权有什么了不得的,你觉得这些只是作为‘男朋友’理所应当的权利。可那个时候,与你并肩在一条路上走的我,却只能把心里的爱意藏在很深的心底。”
斯文:“你从来不曾卑微过,从来不曾匍匐于脚底。所以你不会了解其他人的处境,你也自然无法共情。”
斯文:“你更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羡慕你。”
樊漪一怔。
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是么。”
樊漪忽然开口。
“既然我们的存在,都让彼此这么困扰的话——”
樊漪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底下的人传出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