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樊漪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枕头旁边空空荡荡,只沾了一根柔软的长发。
他坐起来,披了一件宽松的睡衣衬衫,在床边沉默地坐了许久。
穿着白西装的青年走了进来,鞠躬:“少爷,那位小姐已经离开了。”
樊漪抬头,认出对方是自己多年的忠心助手。
“岿凉,我那么久没回家,难为你还一直在老宅等着我。”
岿凉:“我一直是少爷的人。”
樊漪抽了一根烟,哑着嗓子问:“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岿凉:“凌晨四点的时候。她说还要其他事情要办,于是就走了,我们并未阻拦。”
樊漪:“不用愧疚,你们想拦也拦不住她。她这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主意大得很。”
“少爷是她的男朋友,难道连她去哪儿、去见谁都不该知道么?”
樊漪含着烟头,轻笑一声:“我哪敢问啊。真把她问急了,又得跟我分手。”
他现在在这段感情里卑微得很。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关系,他不想再破坏了。
虽然樊漪越想越觉得,她那天出现在酒店——很有可能是跑去跟其他人开房了。
不然她为什么看见他就跑,好像老鼠见到了猫?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亏心事?
但樊漪不想再问这么多。
即便他依然觉得歌微和“那个男人”或许还没有完全断干净。
但她既然选择了要和他重新开始……说明她还是更倾向于他的。
多给她一些时间,她总能断干净的吧。
“对了,少爷,我注意到那位小姐在离开之前,接了一通电话,看上去像是重要的人联系了她。
“她一直走到房间最远处才接了电话,显然不希望被您给听到。
“如果少爷有需要,我们可以为您调取具体的音频记录,看看她当时说了什么。”
樊漪抬头:“你们在我的房间里安装监控?”
岿凉:“这是老宅的惯例,想刺杀您的商业间谍中也不乏女性,即便在您的私密空间里,我们也需要随时确认您的安全。”
岿凉又停顿了一下。
“不过少爷可以放心,监测您安全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有假借他人。这是为了保护少爷的隐私。
“而我作为少爷从小到大的助手,对少爷的了解或许比您自己更深入。
“在您所不知道的日日夜夜,我早已习惯通过数据和画面监测您的安全。
“从您读小学开始,您睡着的每一个漫长夜晚,我都在漆黑的机房里待着,注视您直到天亮,不敢多眨一下眼睛。”
樊漪一愣,随即嘲讽道:“老爷子还真是不把人当人,典型的资本家嘴脸。你为了领这份薪水,倒是也够拼的。”
岿凉鞠躬,温和说:“这不止是薪水的问题。”
他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但终究没说,只谦卑地鞠了一躬。
樊漪灭了烟,说:“你看我可以,但是不许看她,否则我挖你眼睛。”
岿凉:“少爷请放心,我只是确保您的安全而已,涉及到具体的画面,我蒙住眼睛了,没有看。”
岿凉是个很诚实的人。他说没有看,那就是真没有看,樊漪放松了一些。
“不过,少爷,我依然有个疑问。”岿凉开口,“记得您在年少的时候,曾对‘这种事情’有阴影。”
樊漪:“不光是年少,我到现在依然有阴影。”
岿凉:“可是您昨晚分明和那位小姐……”
岿凉看了一眼樊漪脖子上的抓伤。
樊漪有点不自在,说:“……她想要,我总不能扫她的兴吧?”
岿凉:“可是……”
樊漪:“我戴了耳机,听了一些电子乐和说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脑子里的旋律,所以……熬过去了,没有特别强烈的想要作呕的感觉。”
岿凉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如同少爷所说的那样,或许这位小姐有一天能够治好您的心病,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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