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八荒,天荒地老,此为天道,亦是人道。然此时沈宝绪突然死去,那个家伙说得对,嫁祸给我的作用,却是不如嫁祸给你炎门来的大,可是也不排除针对我。”
“针对你?是谁?难道是针对整个唐营?”
“不,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天元僧。”
“哦,对了,他曾在地下遭遇了假的蓝月石,被毒伤了手臂,看来是凶多吉少。而他是有可能报复我们的。但是你为何没怀疑乌突横呢?他不也去了地宫吗?”
“乌突横?给我的直觉,此人心高气傲,不像是如此猥琐卑劣的人。”
“你这评价有几分道理。天元僧虽然是洛阳的僧侣,可是名头很不好,在此也曾经是王世充父子的马前卒,所以他做出出格的,卑鄙龌龊栽赃嫁祸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起码比之乌突横可能性要大。”
“另外,天元僧在地宫受了毒伤,而乌突横虽然也未有得手,但是毕竟无甚伤痛。这也是我没怀疑他的理由。”
“嗯,如果是天元僧所为,他所图的恐怕不止是嫁祸给你,恐怕还会捎带我的,这叫做搂草打兔子。”
“我是草,你是兔子。你可不能吃我这窝边草啊。”
“呵呵,你真开玩笑呢,我是兔子也不吃你这堆烂草啊。”
“我是蒹葭,岂是烂草?”
“蒹葭呢?你是个墙头草,随风倒。”
“我是个无人知道的小草。”
“呵呵,你真有趣,如今你别忘了,你是个帮主了,岂可如此自贬身价呢?‘
“我这个帮主,能够活下来,全靠着你当时带我去找蓝月石,不然那天混战,我早就死了。‘
“别说了,其实我找你去寻觅蓝月石,不也是看中你擅长建造之道吗,这不是各取所需吗?”
“哎,你倒坦诚,比之萧可让,坦诚多了。”
“我坦诚?哎,你真是会说话,别人眼里的小妖女,也会坦诚的吗?‘
“人都有坦诚的一面,只有长久被压抑后,或遭遇重大人生变故,才会逐渐掩饰自己的坦诚,将自己变得冷漠,麻木,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私无情,叫人咋舌。”
“你真是透析人性 ,其实我也曾经是个坦诚的姑娘,可是在江湖上呆久了,才会渐渐的麻木,所以杀人也不当回事,利用别人也不在意,被人利用也不害怕,所以就这样了。”
“你也是个好姑娘,就像,就像那个左渏芳,应洵芳她们,其实你们都在隐藏过去的一些往事。”
“应洵芳?左渏芳?你都见过?”
“自然,你该知道的,我从三晋大地,过来时,就是被左渏芳硬拉过来的,我也避无可避。后来又被应洵芳拉去了海岛,漂流多日,才回转中原,来到了这苏杭之地,直至今日。”
“你啊,太招风了,是不是应洵芳老崇拜你了?”
“没有了,只是她愿意倾听。”
“愿意倾听?恐怕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也不是,我只觉得有点亲切感而已。”
“呵呵,你倒是有趣,左渏芳的狠辣,是出名的,都没杀了你,可见你有点手段。而应洵芳就想去找寻那失踪的风离二宗的武学,才拉你去的海岛,可是事到临头,却是她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她没害你,就是说明她对你确实是动了心。”
“你提醒我了,真是的,我真是糊涂啊。”
“你糊涂?没有碰过她吗?”
“我,我,碰过她,蜻蜓点水而已。‘
“蜻蜓点水?哈哈,怎么叫做蜻蜓点水,睡了一晚算不算?“
“不不,那就不是蜻蜓点水了,那是露水之缘了。”
“哎,你真酸啊,有点像儒生啊,可是你又不像,有时候我觉得你怪怪的。好像可以未卜先知,也可以从容应对,也有时会傻傻的,很是蹊跷。”
“傻傻的?我会的,我曾经是个别人眼中的学习狂魔啊。”
“学习狂魔?什么意思?”
“哦,这句话不妥,换句话说,就是如同武痴。”
“武痴?你还不够啊,要说武痴,该是那嵩山禅院的了修大师,人家四大禅师,你看名字起得,了凡,了行,了勤了修,合起来即是凡行勤修,你看多好。就这个了修大师,名字好像起错了,没完没了的修习武功,终日里都是以武为伴,几乎不出嵩山一步,可算是第一武痴了。”
“那时,我去过那个禅院,还接受过盘一大师的救治,不然我就看不到你了。”
“盘一大师,也是高僧,能够救死扶伤,他都觉得胜造七级浮屠啊。”
“那时我被乌突横所伤,几乎丧命,是徐世绩和秦大哥两人带我去了嵩山,才免于遭难。”
“秦琼来了洛阳?看来洛阳一战即将爆发,王世充挺不了多久啊。”
“自然了,这里既然王世充不敌李唐,窦建德就会随即溃败,四处能够抵抗李唐的兵马就屈指可数。”
“你如此看好李唐,真是慧眼独具,你为何不看好窦建德,王世充呢?”
“我是猜的,其实天下该有主,这江湖却未必会有个归宿,就像那句诗,寂寞开无主,唯有苦争春。”
“这句话虽然从未听闻,但是却也寓意深刻,江湖本来寂寞,无有归宿,无主来把持,企图当盟主的都未见得可以长久,也未见得可以如愿,寂寞开无主,宛如梅花,唯有苦争春,都要去争做一个高手,那就是江湖之道了。至于江湖归宿,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
两人再次谈了一会,才循着这黄陂湖南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