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五成群过来换硬币的人,王晓天愣是没有捕捉到什么负面情绪,想来这些人的确是出于自愿,他不禁感到了一丝欣慰。
然而时间久了,总会出现那么几个生活不如意的许愿者,王晓天索性就借助天使?观音的吸引光环在这里等待需要他帮助的人,还能省去像无头苍蝇四处寻找的工夫。
……
观望了约莫十分钟,他终于锁定了一个头上冒着青色负面情绪的女生。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半边侧脸被长发遮得严严实实,身材纤瘦,双腿被黑色的连裤袜紧紧包裹,看模样比较年轻,就是多了几分死气。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先前往硬币兑换处,而是低头直接沿着脚下的方正砖块朝天使?观音走去,步子很沉很慢,却走得笔直且有重量。
或许她一开始便准备好了硬币,但究竟是普通的一元硬币还是许愿硬币不得而知。
一个又一个人从她身边擦过、登石阶、抛硬币,走下……大家都未在意这个异常磨蹭的女生,就像她不关注旁人的说笑和谈论,似有一道无形而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她与周围多姿多彩的世界隔离了开来。
近了,更近了。
落在众多许愿者背后的她登顶了。
女生蓦地抬头,黑白的瞳孔自动过滤了一切人和物,视线中只剩下光辉灿烂的天使?观音,仿佛此刻,祂就是她毕生的救赎。
是许愿硬币。王晓天看到女生小心地摊开攥紧的手掌,将一枚枚流转着银光装载希望的硬币轻轻送进了莲台。他与雕像的距离相隔不到五米,凭着强化的视觉他可以很容易辨别硬币的种类。
许愿硬币规则上虽然限制了单人每日换取的数量,不过有心人确实能把硬币攒起来再一起投。这是个较为明显的漏洞,但鲜有人这么无聊去做,因为没意义。目前为止没任何事例能证实许愿硬币发挥过作用,它只是募捐的一个形式添头,给人一点心理慰藉而已。
那么信仰所谓的天使?观音,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式的精神寄托呢?
人们深知信仰神明不会使糟糕的处境变好,也应该明白向神明祈祷是无用功,但为了逃避现实的痛苦,依旧有人会沉浸在自我麻醉自我欺骗中不能自拔。
女生双手合十默默闭目站定了许久,后面等候的人催促再三,她才让出平台的许愿位置,慢吞吞地拖下石阶,走进了一条铺满鹅卵石的灌木小道。
她应该是要离开爱心广场了。
“你好。”
一阵清风拂过女生的脸,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拦住自己去路露出阳光笑容的帅气大男孩有些茫然。
“初次见面,可以交个朋友吗?”他说。
女生没有理睬王晓天,低着脑袋继续向前走,她以为沉默可以叫人知难而退,却不料后者根本没有让路的意思。
女生愣了一下,转身想原路返回,她不知道这位志愿者打扮的陌生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概不是心怀不轨就是个神经病。
“对不起,刚刚在关注你,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需要一个理解你的朋友。”王晓天轻声说,他没有刻意释放净化正能增加自己的魅力与亲和度,因为这是不得已的手段。
女生又愣了一下,大男孩的话平淡无奇却在她冰冷黑暗的心扉开了扇窗户,窗外有温暖的光射进来,刺眼明亮。
“谢谢。”女生掉头有气无力地拒绝,“我不需要。”
“你不相信我吗?”王晓天言语充满真诚,“其实我是爱心广场的志愿者啦,当然现在不太正式还没有工作牌,这里是公众场合,如果你不放心怀疑我是坏蛋随时可以大喊,而且这条小道两边的路灯上也有监控。”
“……你帮不了我。”女生犹豫了几秒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王晓天弯腰嘘了一声,“我是天使?观音派下来的使者哦,专门实现人们不能实现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