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闪烁,随着霜蓝色焰火的浪潮涌过诺德,晶幕内的景象再次扭曲起来,众人只能听到纷杂的惨叫声、不知名的爆裂声、墙壁倒塌的轰鸣声,以及诺德本人的痛呼声。
“嘶哈......”
一秒后,随着诺德的喘息声清晰起来,晶幕内的景象再次恢复正常,视野中仍是霜蓝色的一片,刚刚还在诺德前汇报的副官此时却无比痛苦地环抱自己,一丝丝炽白色的光焰从布满他全身的,密密麻麻的裂痕中涌出,如同自爆的前兆。
“长官......走!”
副官咬牙挤出几个字,随后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轰然炸裂,炽白色的光焰如风暴般席卷而出,向周围肆虐而去。
“给我停下!”
晶幕内,诺德怒吼着拔剑,暴怒的剑气将肆虐的光焰轻松镇压,然而老祭祀却注意到,在某个瞬间,诺德本该流畅的身形却僵硬了半秒左右。
“向我集结!”
诺德咆哮着吼道,声音因克制不住的痛苦而颤抖,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部下的聚集,而是数道破墙而出的灰芒。
“轰!”
本就布满裂痕的墙壁轰然破碎,大量的金属碎块与数道灰芒奔涌而出,直向诺德袭来。
“滚!”
金色的剑芒闪烁,将周围舞得密不透风,然而随着视野一顿,诺德缓缓低下头,捂着右胸的左手微微颤抖,其上有从右胸汩汩流下的血液。
“他受伤了!”
晶幕外,军队高层有人忍不住喊道。
“哈,哈......”
诺德沉重地喘息着,抬头向前看去,遮蔽视野的金属墙已被破坏,然而墙后却不是什么士兵,而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圆形浅坑,一个仿佛被天上陨石砸下的,让地面布满龟裂的浅坑。
“这就是......敌人”
看着晶幕内的景象,感知较为敏感的神职人员喃喃道,隔着屏幕,他们都能感觉到那来自浅坑内敌人的压迫感。
“呵,呵......”
晶幕内,诺德没有立刻发动袭击,身上被灼烧的剧痛和来自右胸的贯穿伤让他只能举起长剑,慢慢地迎向敌人。
浅坑内,一个因巨大冲力而不得不半跪在地的灰色身影正缓缓起身,其人身周的空间如动荡的水波般被扭曲得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清那单薄笔挺的身形和转过身来后才看见的,如同灯笼般爆闪着灰芒的双眸。
“你是......额......”
诺德终于支撑不住,巨大的痛苦和极大的消耗让他无法维持身形,晶幕外的观众能明显看到他持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然而奇怪的是,那个身周空间扭曲,双目如灯的怪物不知为何撤去了那霜蓝色的领域,转而向诺德走来。
“死!”
诺德咆哮出声,浑身金光爆闪,晶幕外的泰奥身躯微微颤抖,这是对方自爆的前兆,这就是诺德最后的选择吗?
“嘶~”
然而,下一刻,随着一声声抽凉气的声音响起,篷帐内的部分神职人员身体微微后仰,原因无他,光幕内,刚刚还距离诺德有十数米远的怪物下一刻已近在咫尺,与诺德几乎面对着面。
晶幕上,除了那张因空间扭曲而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灰灯般的眼睛的脸外,再无其他,两人的距离,可想而知。
“嘶,啊啊啊啊!”
诺德的惨叫声响起,同时视野缓缓拔高,在又一次低头时,观众们才发现,那个怪物一手抓着诺德的肩膀,一手插入右胸的伤口,将他向上提起。
“#¥*&&%¥……*&*&|}?”
晶幕上,怪物嘴唇开合,说的话却让包括老祭祀在内的一众高层都听不明白。
“听不懂,有种就杀了我!啊啊啊!”
诺德愤怒中带着痛苦的声音在晶幕内响起,然而对面的怪物却不准备放过他。
“卡拉古哩,地嘎咕格拉?”
在诺德的痛嚎中,怪物又一次说话,这一次,军队的高层却依然没听懂,然而部分神职人员却若有所思。
“怎么,你们能听得懂?”
泰奥回头看了眼正陷入沉思的神职人员,老祭祀皱着眉头回道:“像是邪域那边的话,但两边太多年没来往了,我想想......”
“邪域的走狗?老子()伱()()!”
晶幕内,面对怪物的拷问,诺德破口大骂,然而已经掌控局势的怪物却并不恼火,而是又一次改了语言,这一次,包括军队高层在内的所有人都听懂了,因为这次用得正是圣国国语。
“实验体002,或者你们说的祭品,在哪里?”
单调而淡漠的声音让晶幕外的大部分人不寒而栗,然而面对这个问题,他们也一脸茫然。
“不知道,哈哈!你如果问得是这个茧里的东西,抱歉,你来晚了,我们来前它就跑了,哈哈哈哈哈!”
被剧痛折磨的诺德歇斯底里地大笑着,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怪物气急败坏的神情,然而后者却无动于衷,只是将手探入他的心脏,一把粉碎。
“扑通”
“呃呃,啊......将军,记得......记得......帮......”
视野变换,光幕内只剩下站着的怪物和破损的天花板,诺德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道,光幕的景象闪了又闪,最后缓缓暗淡下去,随着生命力的流失,他再也无法维持记录之眼的开启。
然而这一切还未结束,让晶幕外众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在最后的景象中,站着的怪物并没有离去,而是缓缓蹲下身子,苍白的手掌张开,向诺德的记录之眼探来。
影像的最后,是缓缓靠近的视角和怪物那看不清五官的脸。
“这......这是什么,什么东西......”
一名神职人员结结巴巴地说道:“一个照面,诺德就......败了?”
“他是哪个势力的?这种力量,不可能籍籍无名,”军方的高层忍着不适分析道。
“你怎么看?”泰奥绷着脸向老祭祀看来。
“我怎么看?嘿,”老祭祀微微眯眼,眼底法力跃动:“我更好奇的是,这家伙明明发现了记录之眼,为什么不带走,或是顺手毁掉,而是要留在原位,让我们发现?”
泰奥眉头一皱,事实上,他也同样有这个疑问,但影像中蕴含的信息太多,再加上他太关注诺德的死,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疑点。
“这有很大关系么?”
“关系?当然有,”老祭祀边说边从宽大的衣袍里取出法杖,眼底的危险之色越来越浓:“要么,这是在挑衅,要么,这就是在......”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老祭祀低沉的话语,在座高层猛地绷直身体,有的还下意识向晶幕看去,然而影像早已结束,这一次急促的警报,正是来自外界,他们自己的队伍之中。
“快!跑!啊!”
老祭祀猛地高举法杖,神力与魔能交相涌动,须发张扬间大吼出声:“都给我,跑出这里啊!”
“嘶呜呜呜!”
“砰!轰!”
巨马哀鸣,术式碎裂,篷帐猛地颤抖了一下,下一瞬,座椅面前的晶幕轰然破碎,一杆巨大的灰色长枪破壁而出,在其之后,是喷涌而出的,犹如翻滚浪潮的霜蓝色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