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下,烛火的摇曳让人的视线都随之摇晃。 光晕之下,凤鸣皇帝凰守业的表情在林诡的眼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对于他说出的话,哪怕已经经历了短暂的沉默,林诡依旧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先一步,向龙岩国宣战?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是林诡之前未曾敢去设想的。 眼下的凤鸣,乞求这龙岩国慢些打来都难,这位皇帝居然要先一步向其宣战? 这倒是真的应了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是一个比之前更为荒唐的决定。 但冷静下来后,林诡似乎领悟到了这位帝王做出这样的决定,所需要付出的决心。 世家围困住凤鸣军,想坐山观虎斗,待得局面到了火候,那时,便要卖国引龙岩国入境了。 可如果皇帝直接向龙岩宣战,让龙岩国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打进来,对于世家而言,那将是措手不及的一次破局。 国难当头,凤鸣军进攻潜渊的步伐有了大义阻滞,终会停下。换句话说,凤鸣军作为凤鸣国最为强悍的一支军队,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所谓“剿匪”还有什么好继续的? 另外,龙岩国真的大军入境,对这突然变故无法做出反应的世家,他们对凤鸣军的包围圈,反而倒成了护佑凤鸣军的屏障,让这支强军,如同暗器一般被藏着南方。 “你,是认真的?” 林诡怔怔看着皇帝,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这样做,等于是将一切谋划与希冀,都放在了凤鸣军的身上。而代价,是任谁都难以承受的。 “孤当然是认真的!世家吃定了孤是一个窝囊无能之辈,是万万也算不到这一步的,他们根本就不敢信的,一个连大臣都怕的皇帝,哈哈哈......居然敢去死!” 看着坦然笑着的皇帝,林诡沉默了。 是的,一旦这个时候宣战龙岩,龙岩大军入境,皇室、凤城,便都会在铁蹄下,化作烟尘,代表着凤鸣皇室的一切,都会被愤怒的帝国抹除殆尽。 措手不及的世家们会尽一切力量对进犯的龙岩大军做出反应,但唯独不会的,便是帮皇室守城,他们最开始的谋划,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头顶的这个样子皇室的消失。 “用皇室的覆灭,用凤鸣被拖入又一次龙凤国战的泥潭为代价,去保全凤鸣军,您这般做,岂不是合了世家的心意?” 林诡问道,他理解皇帝的做法,却又有些不解,究其原因,是他林诡从来都不曾愿意用这样的方法去解棋,他的棋,从没设想过承受这样疯狂兑子的代价。 “凤鸣的皇室,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一个家族,亦或者一座都城,而是至死,都不屈于天道设计的信仰。守业愧对先祖,窝囊了几十年,但执棋者已经出现,新的凤鸣,也该应运而生了。就让我,和凤鸣的皇室,带着陈旧的凤鸣,作古了罢。” 闻言,林诡还想再说什么,但转念,他便笑叹着摇了摇头。 这样的决定,自然非一朝一夕能有的,而皇帝的做法,于凤鸣而言,是真正的破而后立。 龙凤国战令凤鸣染上世家的病,那这又一次龙凤国战,若凤鸣再胜,终将脱胎换骨。 皇室现在在做的事情,是破,而如何去立,这位皇帝,该是已经打算交给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