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后,李玄的御手李树作为杀人现场的发现者被传召去了衙门。 衙役们都知道这小子是李大少爷的御手,而李大少爷又是自家上头老大的侄子。除此之外,逢年过节的,李家也没少通过老大的手送点吃的花的过来,真算是没亏待他们。 严刑招供肯定不会有,而且衙役们也确实相信这就是李大少爷闲的没事,转着转着,闻到了怪味,所以才会意外发现那般恐怖的死亡场景。 “闻到怪味,再去查看,发现死尸,落荒而逃”,这就是李树被李玄吩咐后,稍作修改的口供。当然,即便李玄不说,李树也不会傻到说是大少爷特意去那里。 李树录好口供,就没事地回了李家。 傍晚,雄山县县尉单坚直接跑来了李家。 李玄得了小厮跑来告知,很明白地迎了过去。 此时,单坚正在李老爷书房里喝茶,同时磕着些家长里短。 李老爷看到儿子进来,招招手,道:“小玄,和你姑父聊聊那事儿,老头子我去整一桌酒席。” 单坚忙起来,连连摆手,道:“大哥,客气了,不用,真不用。” 李老爷故作生气道:“必须用!” 单坚苦笑道:“内人看的严。” 李老爷笑道:“我叫马车去把我二妹接来,一起!” 说着,他看单坚要过来,便走过去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笑道:“好好问小玄,臭小子这几天总想着学武,到处瞎逛,逛出事来了吧?” 单坚忙道:“不是不是,这和贤侄没关系,我就是来了解一下,就了解一下。” 李老爷拍拍他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门扉未关,暮色早暗,庭中冬日梅花也逐渐暗下来。 李玄轻松地坐到单坚旁边,道:“姑父。” 单坚道:“贤侄,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口供归口供。 而真正的情况,从来都是录完口供再聊的。 作为县尉,单坚自然庇护自家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象征性地走个流程。但是,他却也必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这是一起相当恶劣、相当可怕的杀人案。 他下午已经翻阅了户籍,了解了一圈儿,知道那死者是个孤寡老人,自家菜园子种了些菜,平日里就买一点必要的食物,其余时候根本就不外出。 没钱,没什么恩怨,那别人杀他到底为了什么? 又为什么要用这种可怕的手段烹杀? 更恐怖的是,他去现场看了看,试图寻找到那老人除了头颅之外的其他身体部位,却只发现了墙角早已染泥的骨头。 那些骨头分明就是人骨,其上的肉不知是腐烂了,还是被啃的干干净净,看着很是瘆人。 李玄早想好了说辞,用心有余悸的语气道:“姑父,你也知道我最近到处寻找武师想学武,却遍访不得。 昨日,我那御手李树说县西胡同里可能隐居了个江湖高手,他是之前在街上无意看到那老者走路速度非常快,所以才产生了这样念头。 我听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便特意带了礼物去拜访,想看看能不能学点功夫。 结果到了门前,敲门却无人应,我就让李树翻墙过去开了门,结果进去一转,就闻到了怪味,之后就在膳堂发现了那人头。” 单坚安静听着,李玄所说的一切都和现场的真实情况对上,无论是墙上的鞋印,墙头瓦片的拨动,还是门为什么开着,都对上了。 他也确实相信这事和李玄没有半点关系,毕竟那人头都不知道在锅里烂了多久,这才生了那么多白胖蛆虫。 “贤侄,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有没有怀疑谁?” 单坚忽地问。 李玄摇摇头。 他已经从蔷薇,或者说苏蔷那边知道了那老者乃是宗师。其余的...苏蔷则是支支吾吾,他却也不逼问。 一个宗师藏在雄山县,说句是隐居老怪都不为过。 而这种隐居老怪,却被人残忍杀死,死在家中。 他心里也很恐惧。 能在雄山县杀宗师,那还有谁杀不了? “姑父,无论是谁,我觉得能用这么残忍手段去杀死一个老者,那定是個极度可怕、极度扭曲的人。姑父你查这案子,一定一定要当心,身边多带点的人,不要落单。”李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