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炎早起,此时不见姜鹤人影,正寻思这大活人哪儿去了的时候,他从外面溜达一圈回来,手里提着豆浆油条包子,说实话,姜炎在这里住了快三年,都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早餐店有卖油条,大部分只卖豆浆和包子、肠粉之类的。
“早晨跑步,顺便给你带的,我吃完了。”姜鹤把早点往桌上一放,自顾去卫生间洗澡换衣服,出来时已经换上他新买的衣服,正经西装革履,充满了社畜气息。
当然,高级社畜,姜炎昨天搜过了,愿见医疗的科研岗月薪三万起步,她哥应聘的岗位月薪五万,如果还有年终奖之类等等,比她在律所的工资高了几倍,姜鹤是十足镶了金边的社畜,学历高在哪儿都好使。
人的心理落差,就来源于收入与所触摸的社会最上层之间那条看似透明却遥隔千里的鸿沟。
姜炎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回复老姜的信息,昨晚老姜视频叨念了一个多小时,爸妈在微信那头老泪纵横的,恨不得飞到深圳来抱着姜鹤哭,这会儿依然嘘寒问暖叮嘱姜炎要好好照顾堂哥。
姜炎心想,哎,不知道谁照顾谁,不过幸亏老赵发了宏愿发提成发年终各种,这一下到手半年工资,还是可以暂时养得起大哥找工作。
“炎炎,我戴眼镜好看,还是戴隐形眼镜好看?”姜鹤比划着。
“眼镜,但是你有没有朴素点的,这个金丝框显得过于浮夸。”姜炎如实说,耿直得没有丝毫委婉,小时候她就这么耿直,长大以后所有的委婉都给了客户daddy们,已经没有委婉留给姜鹤了。
“我还有一副无框的,够素了。”姜鹤从他房间里拿出来换上,果然人清爽多了。
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昨天回来那个德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跟深圳街头的街溜子一样吊儿郎当的。
姜炎拼命点头,吃完早饭,她回自己卧室,清点等会带到愿见医疗去做法律顾问合规调查的文件,认认真真对着调研清单点数,姜鹤倚在她门框上,看见她的书柜上放着一个小提琴盒,奇怪地指着琴盒问:“你小时候拉琴哭爹喊娘的不愿意,现在居然还拉琴?”
“朋友送的。”姜炎掩饰道。
妈耶,姜鹤如果在这里长住,早晚得知道周秉文的事情,从小姜鹤就什么都把姜炎的事情跟老姜说,但是她还不想那么快让老爸知道这个事情。
不管怎么样,得先挺过这个年。
她找男朋友,老姜得拿着显微镜内窥镜来检查男朋友合不合格,亏得老姜是个妇科医生,要是个泌尿科医生,还不定把人家几个眼儿都查明白。
姜炎收拾好东西,带着姜鹤一起打车出门,一路上姜鹤出奇安静,脸上丝毫看不出紧张,就好像这家公司的offer毫不重要。姜炎是开口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那个,你们……我是说国内面试,会直接谈薪资吗?”姜鹤终于忍不住问。
姜炎就知道,这老哥临门抱佛脚,完全没做任何功课,这人从小读书不看书,考试前翻一翻,分数抖得比天气预报还厉害,全靠大伯父在天庇佑,所有关键性考试都是令人想掐死他的高分。
“一般不谈,会有专门的hr给你offer的时候,里面写好薪资或者单独电话里跟你说,少数情况下把你拉到小房间里单独聊薪资跟你讨价还价。”姜炎回答道,她在老赵这里干了一年多,法律顾问单位里面问得最多的就是劳动方向的各类问题,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好,知道了!”姜鹤听了个囫囵。
到达愿见医疗的时候,蒋总并不在公司里面,她安排了行政总监和财务总监与姜炎对接法律顾问签约以及做调研工作,进了公司大门,兵分两路,姜鹤坐在前台休息区域等待hr召唤。
姜炎的工作部分很顺利,愿见医疗虽然是个成立时间很短的公司,但是规范性极高,从公司管理、人事制度、科研管理等等各方面都颇为齐备,虽然并没有聘请专门的法律顾问,公司也没有设立法务岗,但是这家公司天生自带优质基因,姜炎只能归功于李主任可能在背后做了很多工作。